芮國皇宮。

這裡不同於淩國的大氣與富貴，多了些許塞北的簡樸與肅殺。

淩清遠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絲毫不敢喘氣。

一襲明黃衣裳的皇上負手而立，背對著他，渾身冒著寒氣，似乎強壓著心頭的怒氣。

“漠北這是怎麼回事？”負手而立的男子轉過頭，陰鷙的眼裡冒著熊熊怒火，他的聲音冰冷無情。

“兒臣不知。”淩清遠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道，他與雲淺舒交戰已久，從來沒有敗的這麼狼狽。

“留你何用？”皇上不屑一笑，眼裡盡是嘲諷。

“父皇，請您給兒臣兩日時間查清楚幕後之人是誰？這肯定不是雲淺舒能想到的計策。”雲淺舒理了理思路，依舊低著頭語氣非常快，一副謙卑的樣子。

“不是他會是誰？沐銳寒親自上陣？”皇上似乎更加輕視眼前的男子，思索了一會兒又說道，“別為你的無能找藉口。”

“是，父皇。”淩清遠淡淡的說道，他雖然是皇子的身份，說白了也不過是父親的一顆棋子，根本不受待見。

“給你一日。”皇上伸手一根手指頭冷漠的說道。

“一日就一日。”淩清遠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你在淩國也待了五年了，怎麼連人都摸不清楚，你不是說沐辰死後，淩國也就一個沐銳寒而已，怎麼現在連一個沐銳寒也對付不了？”皇上坐在龍椅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

“是兒臣失職。”淩清遠不敢狡辯，辯駁換來的只是更多的辱罵與杖責，他已經習慣了不受待見的活著。

“滾下去。”皇上不滿的說道。

“是，兒臣告退。”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聲音，從小他就知道自己與別人不同，當哥哥姐姐還在父皇母後的懷裡撒嬌時，他就只能跪在院子裡食不果腹，開始他也很羨慕，只是現在卻不在乎了。

皇上揮揮手。

淩清遠走出恩波殿，蹲下來淡漠的揉了揉膝蓋，小時候受盡折磨，他的膝蓋跪的久了疼痛如針紮一般。

門外陽光普照，一片暖融融的景象，此刻淩清遠卻很想哭，他抬起頭強忍著淚水，倔強一笑道：“淩清遠，你沒有軟弱的資本。”

說罷他用力站起身，邁著大步離開，他的身後巍巍宮殿，而他蒼白無力的背影卻與這宮門格格不入。

回到偏殿，已經大汗淋漓。

他推開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屋子裡空無一人，這就是他的寢殿，淩國四皇子住的地方，沒有婢女隨從，這裡只有他一人而已。

淩清遠緩緩的走進院子裡，望著破舊不堪的院落，心中發酸，就算是淩國為質子，住的地方也比這裡好的多，說真的沐銳寒待他不薄。

他輕輕的倒了一杯茶，在石凳上坐了下來，晌午的太陽非常毒辣，不多時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衫，可他依舊不願走進屋子裡，那破舊的屋子裡悶熱異常，還不如這裡。

“主人。”有人暗中走出來，微微屈膝行禮。

“嗯，你來了。”淩清遠點點頭。

“你不若回錦閣吧，這裡真不是待的地方。”跪在地上的男子抬起頭，輕輕蹙著眉毛，一臉的心疼。

淩清遠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臉苦澀的說道：“不，畢竟他還是我的父親。”

“他那樣待你？”跪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抬起頭眼裡全是不解與焦急。

“生養之恩大於一切。”淩清遠淡淡的說道，其實內心深處他還奢望父愛，他也希望有朝一日他們能像平常的夫子喝酒談天。

似乎那只是一個虛幻的夢想，遙不可及，連做夢也不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