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轉頭支開明喜:“幫我去廚房拿些芙蓉糕吧,我餓了。”
明喜自是知道姑娘在為自己開脫,她不禁感到後怕,再如何二姑娘也是夫人親生女兒,得罪了她少不了挨一頓板子,姑娘都這般了還在為她著想……
明喜只得將滿腹委屈咽進肚裡,暗暗擦了淚:
“是,姑娘。”
蘇黛剛醒,嗓子幹啞的很,胸口也有些疼,她摁著胸口咳了兩聲才稍稍好受些。
“你們也下去吧。”
姚氏淡淡吩咐其他下人。
待眾人走後,姚氏倒了水喂她喝下,又坐到床邊,拉著蘇黛的手:“黛兒,姨母知道你受委屈了,可這事不能傳揚出去,那日是錦兒及笄禮,若是讓別人知曉怕是要落得個不好的名聲,於她婚嫁不利!”
“你知道姨母在這府中本就不好過……”
說著姚氏抹了抹淚:“我已經狠狠教訓了那丫頭,現下還在祠堂裡跪著。”
“我知道的,姨母。”
她要體貼懂事,溫柔寬厚,至少在姨母面前……
魏國公府如今的大夫人姚氏,是個繼室,姚氏膝下有一兒一女,女兒名為魏錦雲,時年十五——也是這次推她下水的人。
兒子名為魏玉清,時年九歲,與蘇黛關系尚可。
故去的夫人乃當今聖上的妹妹,同樣留有一兒一女,女兒已然出嫁,兒子便是如今魏國公府世子爺——魏恆,字玉年,如今在刑部任侍郎一職,他是魏國公府除姨母外,唯一一個對蘇黛好的人。
姚氏安撫了蘇黛一會兒,見她無甚大礙,囑咐了下頭幾句,讓蘇黛好生歇息便離開了。
姚氏和她阿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十五年前姚氏從姑蘇嫁到華京,後來蘇府被人陷害,扣上私藏逆黨的罪名,父親不堪受辱,自盡於聖旨前,血濺三尺。母親將她和哥哥託付給阿蘇姑之後,轉頭隨著父親去了。
聖上得知父親如此決絕,念其舊功,免了府上死罪,只令抄其家産,男丁充軍。
彼時阿蘇姑帶著她與哥哥還有明喜一路逃,根本不知道聖上已經放了他們一馬。
可哥哥還是沒有逃過刑部追捕,當年剛過了十五歲生辰的哥哥不捨地安撫她說,總有一日他會回來找她的。
後來阿蘇姑一去不返,蘇黛出去找她……醒來後就是被姨母緊緊抱在懷裡,心疼地哭。
姨母待她很好,只是比起自己親生女兒,姚氏是偏心魏錦雲的,蘇黛理解。
比起這個,她更在意落水前看到的那一幕。
兩日前是魏錦雲的及笄,姚氏請了一眾賓客前來觀禮。
魏錦雲總是與她不對付,處處拿喬,她也懶得湊上去處黴頭,便隨便找了個地方躲閑,這一躲就恰巧碰到幾日前來國公府暫住的表姑娘陳婉清和世子哥哥。
少女心思慕艾,將手中精心繡了半月的荷包遞給魏玉年。
後者長身玉立,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荷包漫不經心地繞於指間,面上一派溫和從容,唇角一抹溫潤的笑,一雙沉寂中透著高貴的鳳目流露出不為人知的深邃幽暗。
見他接了荷包,少女肌膚勝雪的臉染上兩抹紅暈,神情羞澀,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蘇黛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她喜歡世子哥哥已經很多年了。
她看著向來只對她一個人好的世子哥哥將那少女送的荷包系在了腰間,修長如墨竹的手指在腰間繞啊繞,打了個漂亮的結。
少女還在說些什麼,但她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