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這女子振振有詞,竟將他拆穿了。
是他大意了,想起昨夜李太傅派人來告訴他的那番話,他若是將李太傅牽扯進來,只怕小命不保。
張清硬著頭皮道:“你可要想清楚,按你如今的身份,承認罪行不過關上些日子,我也可為你做保,若是你不承認,罪行便大了。”
蘇黛不懼:“我沒害人,為何承認?
真是硬骨頭。
張清看了一圈公堂,好在都是自己人,他朝文書使了個眼色。文書授意,點了點頭。
張清一拍木桌道:“此女子顛倒黑白,想擺脫罪名,將她押入大牢嚴刑審問!”
蘇黛算是看明白了,無論今日她是對是錯,結果都只有一條路。這是擺明要拉她做替罪羊。既如此她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不待侍衛押起她,她便自行起身:
“府尹大人,我雖只是魏國公府一個微不足道的表姑娘,但背後依然有國公府撐腰,你要想清楚了。”
“你背後那人得罪不起,難道國公府你便得罪的起嗎?”
張清不為所動,鐵了心栽贓陷害:“你竟敢威脅本官,把她押下去。”
侍衛應聲而動,明喜奮起掙紮,緊緊護住蘇黛:“憑什麼關我家姑娘,人又不是我們害的。你們京兆府便是這麼草率斷案的嗎?”
這倒提醒了張清。
張清道:“把那個小丫頭也一起押下去,沒準兒他們就是同夥。”
“住手——”
一道焦急的聲音突然出現:“放開她!”
侍從將霍唯攔在府門外,霍唯掙紮避開,氣喘籲籲。
他一大早就聽說了張娘子的事,緊趕慢趕去了國公府卻被告知蘇黛被帶去了京兆府,他便覺得有貓膩,馬不停蹄趕過來。
果不其然,便見堂堂尹府大人竟威逼利誘一介女子,霍唯看不過,當即就往裡沖。
他被侍衛攔在外面,進去不得:“華京乃天子腳下,你們竟如此名目張膽無任何罪證便私自將人關入大牢,你們視大啟律法為何物?”
霍唯雙目赤紅,怒急了眼。
蘇黛回身看他,竟恍惚看見蘇府破敗那日,他也是這般。
張清不為所動,抬手指揮手下將蘇黛二人帶走。
霍唯又道:“你們難道不怕刑部尚書魏玉年知道此事?”
“她表兄是魏玉年,若是得知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便捉拿人,定不會放過你們。”
張清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大笑兩聲:“小子,魏尚書清正廉潔,這件事正是他讓我放手辦案,不必顧忌國公府。”
不然以他的身份,一個太子太傅,背後是兩朝元老李清元,一個是當朝天子身前的紅人,只怕誰也得罪不起。
乍然聽到爛熟於心的名字,蘇黛身形微微一頓,忍不住嗤笑,暗自搖頭。眼中竟隱隱含了淚。
霍唯一陣心痛,咬緊了牙:“那你可知我是誰?我願為她做擔保,她絕不是罪魁禍首!”
張清認得他,父親霍雲鶴剛入內閣,這人是他兒子,不過是個身無官職的毛頭小子,能做什麼擔保。
他語中暗含脅迫:“你別忘了,你父親可是剛入內閣,腳跟還沒坐穩呢。”
張清此話一出,霍唯手中頓住,口中的話竟再也說不出來,他目光悲切的看著蘇黛,不能以家人做賭。
蘇黛瞭然,不再看他,亦不想他為難:“大牢麼,我去便是了。”
頓了頓她又道:“只不過我臨走時魏老夫人交代過,天黑我若還未回府,她便少不得過來叨擾了。”
最後這句話也不知說給誰聽,只見蘇黛看了一眼霍唯,霍唯聽後定定看了眼蘇黛,匆忙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