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不是死了!
蘇黛不懼他,更不會為此話計較生氣,只道:“我父親為何落到那地步,你們自己心裡清楚。終有一日他會沉冤得雪,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張清冷哼一聲,甩袖不再同她多言。眼神示意侍衛將證詞拿出來。
“你要想好了,今日這證詞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魏老夫人可沒空來接你。不過是個表姑娘而已,還是個攀親戚的表姑娘,誰會在乎你?”
“哦。”蘇黛假意裝做害怕,“那是不是我簽了就可以關幾年放我出去了啊?”
張清見她鬆口,以為她是怕了,心下鬆了口氣,話口又轉變道:“那是自然,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他上下打量蘇黛一番:“不過嘛,還得看你表現。”
蘇黛被他目光看得不喜,皺眉:“那我不簽。”
“要麼今日,我死,華京城再無蘇黛此人。要麼,你就查出真兇。”
這口黑鍋,她不替人背。
既然張清這麼想要她簽了這證詞,證明他背後的人暫且還不想讓她死。否則以一個隨便的理由殺了她,對外宣稱畏罪自殺不是兩全其美?
張清果然發怒:“你竟耍本官!”
“來人——”
張清喚來侍從一一拿出刑具,上頭只說不可害她性命,可沒說不能對她用刑啊。
牢獄外先前那獄卒見狀要動真格,大吃一驚連忙悄悄後退,閃身離開。
侍從聽命,挑了幾樣刑具慢慢走過來。
明喜見他們來真的,下意識抱住蘇黛,眼看刑具越逼越近,紅著眼搖頭:“不要,不要這麼對我家姑娘,魏世子最疼姑娘了,你們這樣就是與魏世子為敵!”
張清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魏世子何等人物,豈會在乎你一個表姑孃的生死?”
他眼珠一轉:“不過一條微不足道的人命而已,況且又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喜不明白,世子和姑娘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轉眼間便像隔了深仇大恨,連她家姑娘落入如此地步都能不聞不問。
高門貴族,果真好狠的心!
她止不住落淚,被拖拽著拉開,離蘇黛越來越遠,她奮力掙紮卻被死死按住。
侍衛刑具越逼越近,又有兩人將蘇黛生生按住,讓她動彈不得。
刑具套上蘇黛指尖,一根一根將她蒼白柔弱的手指夾住。
明喜瞪大了眼,是拶刑,她家姑娘身子本就弱,十指連心姑娘怎麼受得住?
她拼命掙紮又被死死按住。眼看姑娘蒼白了臉,她口中只剩下蒼白無力的嘶啞:“不要——”
蘇黛只覺得鑽心疼痛,手中沒了知覺,連腦袋都發了麻,她額間滴下冷汗,無力蜷縮,幾欲就地倒下。
張清抬手停住,湊近她又問:“認罪書已經寫下,你只需按個手印,承認是你做的,我便停手。”
蘇黛沒了力氣,額間貼著汗濕的碎發,用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道:“我無錯。”
張清沒聽見聲音,湊近道:“什麼?”
蘇黛說不出話來,索性偏開頭連眼神也沒分給他。張清見狀怒火中燒,胸口起伏不停,他倒要看看這女子嘴有多硬:“繼續用刑。”
蘇黛死死壓住唇,不叫出半分,她身軀不受控制顫抖卻被她強行壓住,她不想讓明喜感到害怕。
可明喜都要心疼死了,正是因為蘇黛連叫都不叫出來,像忍了極大痛苦,整個人單薄的就像紙片,風一吹便要倒下。明喜哭喊著:“姑娘,你叫出來,你哭出來,明喜求求你了。”
“姑娘……你叫出聲來……”
她明明看見姑娘忍受得那麼痛苦,可就是連叫也不叫,她心口好痛好痛。
蘇黛聞言,良久,才強撐身軀抽出了片刻眼神,飄忽地落到明喜身上,輕輕地笑了笑:“明喜不怕,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