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閨閣女子,走不遠的,估摸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使性子,說不定現下便自行歸家了。”
姚氏這才注意到魏斕曦,意識到自己有違主母風範,整理了衣衫,勉強笑道:“斕曦,你回來了。”
魏斕曦點頭,道:“我們先進去,錦兒的事情先不要聲張,於她名聲不利。”
姚氏點頭,心不在焉地跟著魏斕曦進了前廳。
前廳宴席明明已經開始,官眷貴女們卻還未落座,蘇黛跟著姚氏走近,看了一週,竟發現長公主不在,約摸是來了又出去了。
半盞茶後,長公主才姍姍來遲,她身側跟著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看著倒是素淨的很。
眾人紛紛行禮:
“拜見長公主——”
長公主輕輕抬手,笑著客套道:“各位不必多禮,近日春園花開得好,我想著邀大家一起賞賞花,吃吃茶,閑來無事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探春宴另一層意思便不用多說了,也是借個由頭召大家相看相看,誰家適齡女子出落端正,誰家郎君到了娶妻的年齡,只要相中了,長公主也樂意做媒。
蘇黛隨姚氏起身落座,才發現長公主身後還跟著沈卓然,沈卓然看見她,咧唇一笑,腰間玉佩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晃晃蕩蕩。
“斕曦,你竟回來了!”
長公主看見魏斕曦,驚喜地上前扶起她。
她與魏斕曦從前一道去太學聽課,閨中便是好友,自她隨江陰侯去了邊疆,二人再未見過,只時不時通個書信,此次只知江陰侯歸京述職,竟不知她也回來了。
“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長公主嗔道。
魏斕曦輕輕一笑,亦是久別重逢的歡喜,只是下一瞬眸光注意到她身側的婦人——
魏斕曦輕輕拍了拍長公主的手,朝她身邊另一位夫人行了禮:“斕曦見過三姨母。”
封氏表情不鹹不淡,點頭:“你回來了。”
身為三姨母,不見一絲見到故人的欣喜。反而像是對著陌生人,毫無波動。
而魏斕曦似乎也習以為常,自顧和長公主說話去了,彷彿方才請安只是礙於禮法不得不行禮罷了。
蘇黛感覺奇怪,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沈卓然隨意找了個離蘇黛近的位置,落座在她身側:“這位封氏是右相嫡女,也是聖上親賜的誥命夫人。”
右相……李清元?
這麼算起來,魏國公的先夫人豈不是李家人?
明喜好像是說過先夫人姓李的,但先夫人去世後魏國公怕魏世子傷心,便囑咐下人不準在府中提起她,蘇黛便也沒再多問。
“魏國公先夫人李氏是李家旁支,按理,魏世子的母親也應喚她一聲堂姐。”
說著沈卓然嘖一聲,可惜道:“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先夫人突然和他們斷絕了關系,沒了往來,再後來先夫人鬱郁寡歡因病去世,李家也未派人奔喪,魏世子和她姐姐一直對李家心存芥蒂。”
“如今他們只不過維持表面上的功夫罷了。”
蘇黛看一眼看戲的沈卓然,想起府前聽見貴女們說的話,酸道:“他的事你倒是清楚。”
她想,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竟然能說的七七八八。
沈卓然莫名碰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卻聽蘇黛道:
“外頭都在傳聖上要給你和魏世子賜婚了。”
沈卓然聞言大笑:“我當是什麼事,沒影的事便隨他們說罷。”
她才不是尋常女子,嫁個好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便謝天謝地,她要在朝中闖出屬於她的一片天地。
宴席已經開始,屏風隔著的另一側,有男客急於露頭,對著園子裡盛放的花便迫不及待地吟詩,卻毛手毛腳地踢翻了凳子,引得不少貴女掩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