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沈清檀道。
這是她們兩最後的對話。
白芷走後,沈清檀發呆地望向空蕩蕩的房間,總覺得寂寥了許多。
接下來的日子,沈清檀與其他進宮來選妃的姑娘們同吃同住,同樣接受宮規指導,時間久了,她甚至以為那晚的事情沒發生過。
有個聖上眼前的紅人公公,最後說好了要幫她成為貴妃,居然就這樣消失不見了,難不成是在坑騙她?
大半月過去,在女官們的篩選們,接近一半的姑娘被淘汰,有的去了其他宮殿做事,有的直接被送出宮,最後能留下來的姑娘們,無一不是花容月貌、循規蹈矩的可人兒。
殿選這日,元輝殿的主事女官喚來了好幾位妝娘,將沈清檀按坐在銅鏡前,為她好生裝點。
“姑娘到了金鑾殿上,說話做事,都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有時候不知道如何行動,如何說話,那麼就寧願不做不說,總之,動得越少,說得越少,錯得越少,明白了嗎?”女官在旁語重心長囑咐。
這些時日,朱公公在暗地裡交代了,定要將沈清檀教授得規規矩矩,再能多點兒吸引男人的魅力,就更好了。
她明白了,這元輝殿內的所有姑娘,加起來都不如一個沈清檀的勝算大。
身份貴重,又和聖上有了淵源,再加上有朱公公幫襯,自己也得好生巴結,日後等沈清檀穩坐後宮,說不定還能記得她的恩情。
沈清黛點了點腦袋。
女官望著鏡子裡的小美人兒,別說,這姑娘平時看著腦袋是不靈光,可好生打扮一番過後,令人驚豔不已。
如遠山般的黛眉,擰起時,亦有幾分機靈。
鼻子小巧秀麗,鼻頭微微翹起,可愛至極,邊側有顆淺色的小痣,更添風情。
嘴唇色澤如口銜桃花,隱有露珠。瑩潤泛粉,不笑亦像笑。
直把她一個女人都看怔了。
給她裝扮的妝娘也誇:“姑娘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沈清檀剛微彎了唇,為得到了誇獎開心不已,轉瞬想到了那天晚上,有個見到她的容貌,眼神就轉變了的人。
嫌棄她醜。
偏偏她想要能夠看得上她的人,最看不上她。
去到殿選的路上,姑娘們難掩激動與喜色,她們不知道半月前元輝殿發生了什麼事,女官瞞得嚴嚴實實,只知道,有個院子裡少了個姑娘,而與沈清檀同房的其他姑娘索性被趕出了那間房,她一人住在了那裡。
她們也猜測著,沈清檀多半是什麼達官顯貴的千金,來頭大,看這些時日女官們對她關心得,還以為她被內定成為了皇後娘娘。
沈清檀的人緣就這麼不好了起來,除了那晚知情的兩個姑娘偶爾與她說話,她尋常總是獨自一人。
好在,也捱過來了。
但今日,沈清檀的打扮與其他姑娘明顯不一樣,格外明豔動人。
總有姑娘在激動之餘,觀察到了她的不一樣,擠到她身邊去,酸溜溜說道:“沈姑娘,你的待遇可真好,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比得過你。”
“半月前,聖上打錯了棍子,我白白捱了幾下,現在腰身還痛著,落下了病根,你想要嗎?”沈清檀笑著,脆生生問。
那姑娘噤聲,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女官對她好,是聖上給她的補償。
正好這時她們路過一片假山,沈清檀見沒人再來找她的麻煩,輕輕舒了口氣。
殊不知,一座高大的假山後,季照臨躺在片平整的假山上,原本悠閑自在看書,朱全在旁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勸聖上快趕去金鑾殿參與殿選,聖上就是不聽,只說太後在便行了。
正巧,一群姑娘們路過。
兩人將方才沈清檀與那位姑娘的談話內容,聽了個完全。
之後,季照臨微翹嘴唇,似笑非笑道:“朕錯打了她幾棍子?”
“這……”朱全額頭冷汗直冒。
季照臨又問:“只有幾棍子?”
朱全:“……”
聖上是喪心病狂嗎?非得打滿六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