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仙尊也只是擔心弟子安危……
這一句稱呼反倒是叫那金丹期修士惱怒了一般, 她的聲音帶上了些嗔怒。
“董郎,你我夫妻之間何必這麼生分。”
這話透露出來訊息可謂是不小,江芙微微吃了一驚,臉上露出一些細微的波瀾。
“李夫人, 你我之間早已經解開了道侶之契, 這種話日?後還是不要亂說了。”
那位董老?頭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一個音調, 本就有些蒼老?的聲音更是粗啞難聽, 叫人聽了之後信裡頭不舒服。而金丹期的李夫人卻像是真的生氣了,語氣更是不管不顧。
“董郎,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可曾在一起一百年,你又何必說這種話叫我傷心?!”
“好了好了,李夫人, 董老?頭說那男的已經是金丹期修士了,咱們這香要是過了時辰,到?時候恐怕就麻煩了。”店小二順子趕緊開口, 將一時間僵硬在那裡的兩人給勸和?開來。
江芙抿了抿唇, 低著頭在思考這兩人的關系。
這兩人原來竟然曾是夫妻, 現如今看來, 他們一個早已經到?了金丹期,而另一個卻隨著壽元走到?了盡頭慢慢老?去。
難怪會斷了彼此之間的道侶。
她彷彿想到?了自己和?身後的那位,半步飛升的仙尊, 又豈是她這種築基期修士可以肖想的。
幸好, 她不曾將兩人的關系說出口。
只是這般想著, 她卻又感知到?了自己的心?中的酸澀,手指微微收起,輕微抬起手腕, 想要將對方牽著自己的地方輕輕甩開,而後稍稍挪開了下位置。
偷來的始終是偷來的,是時候該還回去了。
裴雲澤同?樣聽到?了那位女修的話,他垂了垂眼睫,卻忽而感知到?了江芙想要甩開自己的手腕,眼見兩人最後的接觸就要不複存在,他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手卻格外誠實的不肯松開。
夫妻?這一位金丹期女修和?她曾經的夫君,叫她想起了什麼嗎?是想念那位她的凡人夫君嗎?所以想要和?自己保持距離?抑或是她從心?中覺得?,還是那人最重要?
抬起的手腕力道並不算重,但江芙卻朝著前面?靠了下,不料想原以為?會借勢松開手腕的裴雲澤,卻牢牢地攥緊了——卻又不肯用力,似乎怕傷到?了她。
於是那人便在下一刻,藉著這股力道,朝著江芙的身上貼了上去。
這是一個兩人都不曾想到?過的,結結實實的擁抱。
客房之中一共有五個人,三個沉浸在幻象之中,肆無忌憚地對著自己心?中的貪念下手,以為?自己這一次拿到?了無數的寶物?,歡呼雀躍的聲音不間斷地發出聲。
剩下的兩人卻像是被同?時定在了那裡,聽著外面?三人對幻象中的寶物?不停地說這話,夾雜著窗外越發大的雨聲,一道閃亮的驚雷從敞開的門外將整個客房照的更加明?亮。
江芙回頭,目光落在突然將自己擁入懷中的人的臉上。
那張被修仙界的修士們稱贊過無數次的絕色,在這樣幽暗的角落之中,和?她的眼睛只隔開了不到?一個手掌的寬度,她好像只需要微微仰起頭,眼睫便能?夠碰觸到?對方的。
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樣,她靠近的時候可以嗅到?對方的氣息,交錯在她的鼻腔之中,彼此親密無間。
裴雲澤眉心?猛地一跳,柔軟的身體是和?她執劍之時完全不一樣的姿態,他從沒有抱過這麼柔軟之物?,像是一朵山間的雲,卻又格外的溫熱,直直地把他的理智碎成粉末。
他僵在那裡,呆呆聽著那三人在商議著分贓——還有他自己的心?跳。
可那道驚雷卻又讓原本呆愣的裴雲澤迅速清醒過來,他強撐著自己的姿態,逼迫自己松開她的手腕,收回自己幾乎是依依不捨的視線,朝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抱歉。”
他在做什麼,對一個有夫之婦做出這等下做的事情來。
江芙的聲音比起外面?冰冷的春日?初雨更加寒涼,她只覺得?心?潮濕了一整片,這一句抱歉,瞬間將她沉浸在過去美好記憶中的幻象擊碎,她只覺得?自己眼眶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碎開了。
“無礙。”她扭過頭,不去看那人,僵硬著自己的脖頸死死攥著自己的掌心?,“仙尊也只是擔心?弟子安危罷了。”
是她自己可笑。
又是這樣的稱呼,裴雲澤抬眼竭力冷靜地看著江芙,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狐小七,扭過去的頭那般僵硬,似乎只是為?了和?他劃開距離。
裴雲澤的視線放在她臉上,這些日?子,他每日?都要琢磨著靈食如何搭配她才?會更喜歡吃,又如何將更加好的靈藥製成藥浴,替她溫養經脈。
他費盡心?力這麼久,足以能夠在江芙臉上看得出來,她的氣色越發好了,和?先前的枯敗全然不同?。
這一切都是他才能夠做到的——也只有他能做到?,憑什麼,她轉過頭就又是這樣冷冰冰的稱呼。
是為?了劃開距離,日?後好同她的那位凡人夫君一起,繼續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嗎?
他澄澈的黑眸之中劃過一抹陰狠,靜靜地轉過身子,看著那明?亮處正在分贓的三人,殺意湧動——凡人又能活多久,他還有的是時間。
虛幻的寶物?沖昏了那三人的頭腦,李夫人喜不自勝地看著自己手中拿到?的幻想之中的靈藥,開口說道:“董郎,多虧了你,不然這些年我在宗門之中,哪裡來的這些寶物?還有修士的血肉來供著我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