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澤望了望她猶疑的目光,緊緊盯著她此刻的反應,見江芙聽到他驚喜的語氣之後,原本緊緊抿著的唇角放鬆了下來,甚至微微上揚,他同?樣被感染,那雙漆黑的眸子彎了彎。
“真是多謝你,”他刻意忽略了可以用靈力接過那五品靈草,伸出雙手從江芙手中接過,聲音中的驚喜更是不?似作為,“這樣,我先前度心魔劫之時所欠缺的那枚破障丹總算是集齊了。”
江芙眨了眨眼睛,聽到他這般說,竟意外覺得開心,而蹲在她懷中的狐小七卻有些不?高興了,它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眯著那雙狐貍眼睛瞪著裴雲澤看了起來。
這個修士實在是太壞了。
先前瞪了自己不?說,現在還把自己送給江芙的靈草拿走了——當然在狐小七的心裡自然會輕松忽略到這是江芙主動送出去的,它只覺得裴雲澤這個修士,絕對是個大壞蛋!
“仙尊能?夠用得上就好?,”江芙隱約含了些笑,想起先前他在進入仙門禁地?之前給的那把傘狀靈器,又接著取了出來,“先前多謝仙尊所贈之物,現在已經離開仙門禁地?,自然是要歸還給。”
裴雲澤剛剛彎起的眼眸,在看到此物的時候,瞬間冷了下來。
她背後還揹著那把陳舊的、毫無用處的、只會浪費她靈力保護的、看上去就很難看的——凡人夫君送給她的那把竹傘,而自己送給她的這柄用最?珍貴的千年雷紫竹煉制的上品靈器,竟然就這麼叫她嫌棄嗎?
他望著那柄靈器,將雙手背在身?後,聲音沉了下去:“既是已經送出的東西,又怎麼有收回的道理??”
“可此物實在是太過珍貴,放在我這般築基期修士的身?上,著實不?妥。”江芙皺了皺眉,她還不?熟練分辨各色寶物的品階,但也能?夠感知的到上頭充沛的靈氣,甚至比自己手腕上這個儲物鐲子品階更高些。
“這算不?得什麼大事。”裴雲澤臉色稍稍好?些了,他望著皺起眉頭的江芙,眼神一轉正好?看到蹲在她懷中瞪著自己的那隻妖族幼兒,輕咳一聲,“到時候你還要隨著仙門中的修士一同?去將這妖族幼兒,送回到妖界。”
“到時候路上並不?會很安穩,此物乃是防禦靈器,能?夠護住這妖族幼兒。”
見江芙果然因此被說服,點了下頭,將那傘狀靈器收了回去,裴雲澤只覺得一陣心滿意足。
而蹲在地?上努力瞪人卻沒有被搭理?的狐小七,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這個壞修士的藉口,還有些不?明所以地?蹭了蹭江芙的衣袖。
“狐小七餓了,”它有些不?耐地?蹭了蹭江芙的手,“這裡好?像沒有什麼吃的。”
江芙一懵,看了看此時的時辰,正是到了該用午膳的時候,她卻不?知道,在這仙門裡頭能?夠到哪裡去找些吃食。
她抿了抿唇,從那鐲子中取出了幾個品階稍低的靈果遞給狐小七,卻又想起自己同?樣覺察到了腹中饑餓,剛想抬頭問詢。
而等在一旁還沒離開的裴雲澤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現在覺得,這妖族幼兒,也算不?得上那麼討人厭了。至少在現在,他還是覺得,這個叫狐小七的妖族幼兒,足夠讓此時的他好?好?護送它平安回到妖界。
“剛巧,我這邊剛好?要用些靈食,”裴雲澤似乎漫不?經心一般的提議道,“若是無事,就一起吧。”
拿了人家的靈藥,還順走了人家的靈器,甚至還住在人家的地?方,現在又要同?人家一起吃飯,江芙也忍不?住覺得有些尷尬。
她目光猶疑,遲疑道:“這不?好?吧……”
“仙門弟子陪前輩用膳而已,”裴雲澤語氣平靜,卻忍不?住翹了翹唇角,“不?過是些平常事。”
江芙並沒有加入過任何宗門,甚至就連親人也只有當初的……她自然是不?知道這樣的規矩,理?所當然的以為裴雲澤說的只不?過是尋常。
她毫無防備的帶著狐小七,和這位自稱是前輩而已的裴雲澤一同?坐到了精緻的玉桌之上,看著他伸手一揮,四色看上去靈氣充沛的菜蔬,連帶著一尾精緻的靈魚就擺在了眼前。
只不?過將菜蔬放到口中的瞬間,江芙忍不?住怔在了那裡。
裴雲澤淺嘗了一口自己做的飯菜,對口味還稍作滿意,卻在掃視到她神情的時候,見她愣在那裡,凝眉說道:“是不?合口味嗎?”
他又嘗了一口,皺著眉細細品嘗著——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沒有。”江芙垂下眼睛,夾了一筷那尾靈魚,藉著這個動作掩蓋住眼眶中淺淺的淚意。
怎麼會不?合口味,江邊最?盛産的就是魚。
而她吃過最?好?吃的那一口,卻是他曾經替自己做的那一份——正如眼前這般。
裴雲澤顫了下睫毛,沉默了片刻,聲音發悶地?說道:“這次興許是送菜來的修士怠慢了,待過幾日我叫器宗長?老?好?好?整理?下,這專門琢磨靈食的司膳部。”
“嗯。”江芙沒有抬頭,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自然沒有注意到。
明明早已辟穀多年的眼前之人,挨個將菜蔬仔仔細細品嘗了一個遍,甚至抿起嘴唇,皺起眉宇,那雙叫魔族心驚擔顫的黑眸之中,帶上了深深的疑惑。
究竟,自己做的靈食,哪裡不?合她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