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沒有接觸社會的學生們都會覺得,同事之間的關係和同學之間的關係相差不了太多。然而實際上同事之間的關係,和同學之間的關係相去甚遠。
張曉陽在他短暫的打工人生涯中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同事之間沒有真正的朋友。
因為大家是零和博弈的利益矛盾關係,工資不變的情況下你多幹一點我少幹一點我就是賺到。所以同事之間雖說不至於你死我活,甚至有一些人表面看起來關係其實也都還可以,但實際上誰都不會和對方真正地交心。
這樣的一個感情基礎之下,平時可能相互之間沒有什麼,可一旦面臨重大的利益抉擇——比如說競崗或是評優的時候,稍微底線低一點的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同事出賣,有些底線再低一點的甚至還會無中生有來暗算其他同事。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骯髒汙穢。
張曉陽高中開始就已經開始打工養活自己了,作為一個老打工人,他很明白在職場之中你可以任勞任怨當工具人,也可以沒有什麼競爭心當個鐵混子,但是必須要時時刻刻有一顆防人之心。
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之下,張曉陽處理關鍵的物資和資料時都會非常小心。
張曉陽收集生物樣本用的試管,是特衛局配發的標準耗材,試管與試管之間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他卻在上交那根試管之前,在那根試管上坐了標記——他讓幽靈公主用精神利刃,在底部刻了一個淺淺的三角形痕跡。
正常情況下是看不出來那個痕跡存在的,但只要仔細用手去摸就能夠感覺到。張曉陽剛才在摸那根試管時,並沒有發現自己做的記號——很顯然這根試管並不是他原來那根。
這讓張曉陽意識到,自己上交的樣本被偷換了。
這樣一來,作為唯一經手人的a主任,嫌疑就非常的大了。
雖然張曉陽從a主任的反應來判斷,覺得他大機率不是替換樣本的“真兇”,但是出於謹慎起見他還是決定對a主任進行一下“測謊”工作。“測謊”所用的“測謊儀”,自然是林冬書記的“落櫻神斧”。
面對張曉陽近乎審訊的質問,a主任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亂說啊。”
“落櫻神斧”一動不動。
張曉陽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樣本被替換了的事情?”
a主任連忙再度搖頭:“我要知道這種事情我幹嘛還做檢測啊?我加班也很累的好嗎?”
張曉陽依舊沒有鬆開a主任:“你知不知道是誰將樣本偷換了?”
“老子啷個曉得喲!?”a主任急得方言都蹦出來了,“你快鬆開!我要不能呼吸了!”
張曉陽猶豫兩秒鐘,終於鬆開了a主任。
兩人在關押室裡大眼瞪小眼,過了一會,張曉陽放下了手中的斧子。
“對不起,主任,剛才是我莽撞了。”
張曉陽向a主任道了個歉,a主任則是拍著胸口靠牆坐在了地上:“哇……你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自己會死……”
“實在是不好意思。”
張曉陽雖然嘴上說著道歉,但是他那表情分明就是下次還敢的意思。
“算了,先不說這事了。”a主任也放棄了,他嘆了口氣然後摸出根菸,點燃之後深吸了一口說道:“至少現在你應該相信我了吧?”
張曉陽眼下已經初步確認了,a主任是可以信任的。但是驗證了這一點還不足夠,因為他還需要知道誰是內鬼。
張曉陽思索片刻後抬起頭說道:“主任,你知不知道在檢測的過程中,有誰曾經接觸過樣本?”
a主任擺擺手說:“很多,不過基本都是專案內的人員……實驗室有很嚴格的保密流程,每一個人進出實驗室檢測區都要接受嚴格的搜身,因此在檢測的過程中替換樣本基本不可能,要替換隻能是在進入實驗室之前被替換。”
張曉陽很肯定自己在交給a主任的時候給的是正確的樣本——他當時就像是即將去參加高考考的考生,小心翼翼地確認了很多次准考證一樣,仔細確認了自己送到實驗室的樣本生怕自己拿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