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小小確實餓不住自己,也虧不了自己的嘴。
她找了幾塊磚頭和石塊,在院子裡陰涼的地方壘了個小灶,灶上架著一口煎餅用的鏊子,生起火後在平底的鏊子上刷一層油,再把切好的肉片往鏊子上一貼——
滋滋啦啦一陣後,原本白花花的五花肉很快就變成焦黃色,並泛著讓人垂涎三尺的烤肉香。
夾起一片烤肉往自己調變的味碟裡一蘸一滾,放嘴裡慢慢嚼爛,那滋味兒簡直堪稱——
“完美!”
茍小小正樂享其中,忽聽“咕咚”一聲,像是誰在吞嚥口水。
她抬眼一看,見院門口趴了個人。那人正流著哈喇子,眼巴巴的盯著她這邊鏊子上的烤肉。
烤肉啊烤肉,這可比豬肉白菜燉粉條好吃多了!
對方推門進來,不請自入。
茍小小見他從上到下穿的依次是綠背心、迷彩褲和解放鞋。
他的身份一眼明瞭,顯然是個軍人。
他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妹子,你這是吃啥呢?”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二排一班班長一見到烤肉,立馬就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了。
他也不客氣,進來後直接席地坐到茍小小對面,徒手捏起一片烤肉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塞嘴裡,上下兩排牙一磕,繼而露出一臉享受和滿足的表情。
啥排長的命令,啥豬肉白菜燉粉條,啥啥都被他拋在腦後。
“人生圓滿啦!”
“一塊烤肉就能讓你人生圓滿,你是多容易滿足?”茍小小搖著扇子斜眼瞅著他,“洪阿姨不是給你們工兵營送了豬肉過去麼,咋,你沒吃到?”
整個安豐鄉,就一個工兵營。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兵哥哥不是工兵營的,那還能是哪兒的。
二排一班班長靦腆的笑著:“食堂做的沒你烤的好吃。”他覬覦著茍小小旁邊的那盤五花肉,厚著臉皮說,“妹子,再多烤點,多烤點。”
從洪大夫給工兵營送豬肉這點就可以看出來她有多照顧那裡的兵,茍小小沒道理將這個兵哥哥攆出洪大夫家,就由著他大快朵頤。
反正又不是吃她的肉。
再說,天兒那麼熱,這兒又沒冰箱,那麼一大塊子肉不盡快吃恐放壞了。
二排一班班長吃飽喝足拍屁股走人,回去的半道上才想起來忘了執行林排長的命令,忙又拐回洪家,卻是找不著茍小小人了。
這下把他急得直跳腳。他連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慘兮兮的想著自己回去後咋交差。
在二排一班班長走後,茍小小將味碟連同烤好的一些肉放飯盒裡,掂去了紅星醫院給洪大夫送去。
到了紅星醫院,經過護士工作站,茍小小被一個護士叫住。
“你咋還在這兒咯?”
這尖銳的嗓音,一聽就知道是劉護士。
茍小小可不是吃素的,“我在不在這兒跟你有啥關系?”
見她跟吞了一口蒼蠅似的擺著臭臉,茍小小沒再理睬她,問上回給自己送過飯的那位段護士:“我想請問一下,洪大夫在哪兒呢?”
小段問:“你找她啥事兒?”
“我給她送飯。”
小段笑了,“今兒中午咋回事兒,那麼多人給洪大夫送吃的。”見茍小小表情茫然,她才說到重點,“那會兒政委專門到醫院裡來喊洪大夫去工兵營的食堂吃飯,洪大夫就跟著一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