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到底留在了向南城,張絮經不起折騰,世道亂,家裡孩子多,亂走實在不安全。
和周家人一商量,兩家人幹脆先一起過段日子,互相照應也是好的。
張絮手裡有錢,周泰跟著張絮也沒餓著,周家人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當晚狼吞虎嚥著買回來的吃食一家人都不好意思。
張絮道:“周哥,我們家當家的沒在,以後還得你多照應了。”
周大富狠狠點頭:“趙晨家的,你什麼意思我明白,不說照應什麼的,你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我就是把命給你都應該的。”
“這話可就重了。”張絮趕緊打斷,“互相幫忙就是了,我也沒看住人,今兒泰小子不就差點讓人帶走了麼。”
說到這張筱又去拽兒子手腕,生怕兒子給人拐了。
周泰倒是看向張絮:“嫂麼,你以後就是我親嫂麼。”
張絮阿麼笑開:“那就趕緊吃飯吧。”吃著吃著又笑起來,“那這輩分就亂了,你叫我絮哥兒嫂麼,那就是和晨小子兄弟倆是一輩兒的,這正經算起來,晨小子得叫大富叔叔?”
這話一起來,眾人表情都古怪起來。按理趙宣和周泰年齡差不多,兄弟相稱沒毛病,叫張絮嫂麼那就也沒毛病,可趙晨兩兄弟年齡差了十幾歲,趙晨和周大富年齡就差了幾歲,喊周大富叔叔就有點怪異了。
周大富摸摸鼻子,哭笑不得:“以後還是讓晨小子叫我名字得了,別論輩分。”
周泰好容易算明白輩分,瞅著趙宣就不是個事兒了:“你說你阿麼生你怎麼就生的那麼晚呢?”
趙宣給問愣住了,嘴裡的雞腿都忘記嚼了,撅嘴道:“我哪兒知道啊。”
一群人忍不住笑出聲。
桌面上氣氛輕鬆起來,似乎這一刻都忘了大家還在逃荒。
第二天周大富拿著張絮給的銀子出門租房子,他們既然準備暫時留在向南城,就肯定得有個住的地方。
可是這房子還沒找到,倒是瞧見福臨門的夥計貼的告示了,周大富認識字,等看清楚告示上的事兒,他一把拉住就要離開的店夥計。
“等一下!”
曹睿見到張絮時,張絮正在逗薔哥兒,小哥兒已經會坐了,就是坐不穩,沒一會兒就要歪床上,趙宣不厭其煩,將小哥兒扶正了,又等小哥兒歪倒時候哈哈樂。張絮就那麼看著,手指尖點著小哥兒的鼻尖兒,瞧哥兒一雙鳳眼兒看直了一樣盯著他笑,被趙宣折騰他也不鬧。
陽光從窗子照射過來,似乎外面的一切喧囂都沒有了,進了這個屋子就是一片安寧。
曹睿喊了一聲嫂麼,終於覺著安心了。
趙晨那邊曹睿沒親自去,就喊了個店夥計去找趙晨傳話。趙晨可是福臨門的小東家,店夥計哪兒有不盡力的?
一匹快馬又往運城跑,終於在快到運城的時候找到人。
彼時趙晨又被拽著去剿匪,大慶國山匪不少,就是這山匪有時候也得分一分,有確實窮兇極惡活該被充軍的,也有老實人被逼無奈上山的,但不管哪一種,都是不準備聽大慶律法了,在大慶的兵眼睛裡,那統一就叫山匪。
一路上好的山匪壞的山匪都拿下帶走,倒是白興水這群人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被逼上山沒幹什麼壞事兒的就拿了頭領充軍,山上存著的糧食銀錢分一分給寨裡人,叫他們下山好好生活,要是還倔強想抵抗的,那就還是充軍的命兒。
生在大慶國那就是大慶國的民,佔山為王,就算沒做壞事,那也不是應該有的存在。
今兒他們要去剿的山匪窩,就是個不幹壞事兒的,但區別就是,這寨子大,十分大。
他們這一路過來,大大小小的山寨處理了不少,但人數最多的也就八百將近一千,請示了副將,又聯合了其他不少隊伍一起去,基本上都能搞定。
這回這寨子叫龍頭寨,去探路的回來報告,寨子裡面起碼兩千人。
而且這寨子不好打,原因很讓人頭疼。
山下不少人受過寨子的恩惠,曾經山下鬧饑荒的時候還是龍頭寨放糧救人,他們這剛說要剿匪,山下人看他們的眼神跟看仇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