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孟晚尋站在慕雲院,抬頭仰望天邊正接受夕陽洗禮的流雲。
青藍的天空下,飄浮了層層疊疊的灰雲,淡金色的霞光從雲邊傾灑而下,還有一兩處火紅色蜷縮在雲間,宛若夕陽的殘片。
五六隻歸巢的鳥兒,自雲下飛過,撲入她看不到的山林。
采薇從屋裡出來,給孟晚尋披上紅色斗篷,“王妃,你在看什麼?”
孟晚尋緊了緊斗篷,柔軟順滑的烏髮垂下,墮入鑲著白狐毛邊的斗篷帽子裡。
“采薇,這幾日你若無事,就將我從孟府帶進王府的東西收拾收拾。”
采薇扭頭看了一眼慕雲院圓形的拱門,門頭有一捧紅似二月花的楓葉,很是好看。
“王妃,明日霜降,你要去芳華山,旁的事暫且擱一擱。”
每年霜降,皇家男女盛裝打扮,登高遠眺,為民祈福,是大御朝歷來的規矩,甚是隆重。
翌日,睡眼惺忪的孟晚尋,在采薇的伺候下,穿上了厚重的淡黃色禮服。
采薇看著無精打采的孟晚尋,無奈提醒:“王妃,你可得精神一點,今日若出了半點差錯,別說景王府,連孟府都要被人笑話。”
“你家王妃精神著呢。”
孟晚尋打了個哈欠,將梳妝檯下的一本書快速塞到寬大的袖子裡,這是南安王府世子所箸的志怪小說,詼諧有趣,她昨夜看到四更天,才看了一小半。
住在芳華山行宮的這三日,她正好拿來解悶。
孟晚尋來到王府門外,馬車已經備好。
一個侍衛走上前,恭敬道:“王妃,殿下先行前往芳華山腳了,你也快些動身吧,免得誤了上山的時辰。”
孟晚尋沒有說話,黑著臉上了馬車。
各府都將在芳華山腳會合,趙舒岸不與她同行,分明是當著眾人的面讓她丟人。
到了芳華山腳,大部分王孫貴族都已經聚在一起,孟晚尋一眼就看到了他們中間的趙舒岸。
站在人群中時,趙舒岸的氣度不凡便更為突出了。
果然,孟晚尋一下馬車,眾人就朝她這邊看來,他們長得各不相同,眼神卻出奇的一致,無非就是看戲。
趙今安一臉不屑,譏諷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五嫂,怎的沒和五哥一起來?我還以為你被休了呢。”
她話音剛落,人群就傳來鬨笑聲。
孟晚尋掃視了一眼眾人,他們似乎都在等她發作,等她與趙今安吵起來。
可惜她不是原身,不會遂了這些人的願。
孟晚尋抿嘴一笑,昂首闊步,走到趙舒岸面前,挽住他的手臂,低垂眉眼,含羞帶怯。
“殿下,你就算想讓我多睡一會,也該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呀。”
趙舒岸抽出胳膊,語氣淡漠道:“本王對王妃幾時睡幾時起,並不感興趣。”
此言一出,看戲的人群陷入一片沉寂,旋即又是一陣鬨笑聲。
孟晚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該想到趙舒岸對原身厭惡無比,根本不會給她留半點顏面。
“哈哈哈哈。”趙今安笑得前仰後合,“五哥與五嫂還真是相敬如賓呢,哈哈哈哈。”
此時,眾人已經開始動身,徒步上山。
孟晚尋特意等了趙今安,用力抓住她的手,與她並肩而行。
“無論如何,我永遠都是景王妃,你的五嫂,七公主除了陰陽怪氣幾句,如潑婦罵街,再多也幹不了什麼。”
“你放開我!”趙今安試圖掙脫,可孟晚尋抓得太緊,她只能被拉著前行。
“你就算是景王妃又能怎樣?不受寵的王妃,誰都瞧你不起!”
孟晚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不與小孩子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