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姐’這個‘小’字最好去掉，她現在很樂意扮大人。”關芮成拿了瓶純淨水遞給明朗，笑著說道。

“哎喲，我這是喊習慣了。她一開始都不喜歡的，可看著實在小，學姐兩個字真喊不出口。”明朗笑著說道，在接過純淨水時，看著關芮成微微愣了愣，不禁問道：“那我要不要喊她師母？”

“我剛才開玩笑的，你們之間的如何稱呼，全由你們自己。”關芮成不禁失笑，有些難以想象裴寶兒聽到這種稱呼的反應。

“她肯定開心。以前我們聊天的話題，大多是關教授。”明朗表現出他高情商的一面，算是為寶兒的感情加分了。

“是嗎。你看看這個檔案。”關芮成笑笑，遞給明朗一個份檔案，然後解釋說道：“這次寶兒代表艾瑞、甚至可以說代表珠寶設計的中國水平，承接歐州皇室的婚禮首飾設計，前期我們一直做保密處理，一來是不知道客戶最終是否會選用，所以不會宣傳；二來是基於對商品與客戶人生安全的考試。但事件本身與作品本身，都是值得去宣傳的一件事。所以在商品送達客戶處後，就是宣傳的最佳開始時機。”

明朗快速將計劃看完後，抬頭看向關芮成問道：“我們有攝影師跟著嗎？”

“有，但是密秘的。”關芮成點頭。

“您的意思是，我們不做推廣式宣傳，而是做事件性報道和專家型分析是嗎？”明朗梳理著思路，向關芮成確認宣傳點。

“是這個意思，宣傳於無形，以事件、行業，烘托出艾瑞定製業務的行業地位、裴寶兒設計的行業與國際認可度。”關芮成點頭，將目的說得更加清晰。

“打造學姐的行業地位，以設計師的身份。”明朗的思路豁然開朗。

“是這個意思。”關芮成點頭：“你的立場是中國從業人。”

“ok，我明白了，這份計劃我會再多看幾次，瞭解其它幾個領域的宣傳方向，找準切入點。”明朗點頭，在合起資料夾後，一臉帥氣笑容的看著關芮成：“老師為學姐費心了。”

“她自己不在意這些，但我希望她的人生能夠更完滿一些。”關芮成端起手邊的咖啡，輕啜了一口，低斂的眼角與眉梢滿是溫柔。

明朗覺得有些意外，在他的眼裡，這個溫雅而嚴肅的老師太過理性，感情也極少外露。以他與裴寶兒交往的印象，一直以為是裴寶兒暗戀他們這位共同的老師，而老師是因為責任而包容幫助她許多。倒沒想到老師是真愛，還是深愛。

“最近有回來的打算嗎？對國內與國際的珠寶行業發展有什麼看法。”在事情交待下去後，關芮成也就不再多說，隨後將話題轉到了明朗的後期計劃上，這姿態很‘老師’。

“國外的發展比較有序，整個行業已經定型，買什麼樣等級的産品該去哪裡、找什麼人設計會是什麼風格品味，都已經成熟。因此消費者很容易根據自己的社會階層與需求快速做選擇，而這選擇大多數時候不會出錯。”見老師提問，明朗自然的象個學生回答問題一樣，顯得很嚴謹：

“國內的市場則還處於無序狀態，一來和我們的消費階層分級不明顯有關，更重要的是和我們的質量與風格的恆定性有關，再者各商家也沒有找準自己的定位，大多數企業喜歡大而全，希望將各層級的消費者一網打盡，導致高階客戶看不上、低端客戶買不起。”

“這對設計師的挑戰也很大，在迎合與堅持上搖擺不定。”

明朗細細說了國內外珠寶商業環境的不同，更多的還是對國內市場的失望。

關芮成點頭同意明朗的意見，順著他的話再問：“你給自己的定位呢？”

“我想做一個堅持者，但國內沒有這樣的環境。”明朗利落的說道。

“珠寶對國人來說，更大的價值是保值而大量裝飾。國內對珠寶的美學追求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所以在中國，珠寶為什麼不分級？因為保值的東西是不分級的。”關芮成淡淡說道：“現在國家經濟高速發展，人們有了餘錢、有了時間、又見了世面，對生活有了更高的追求。珠寶的功能才由保值向裝飾轉化。所以國內的大環境是有歷史原因的，我們做這一行的，得去挖掘這個原因，並理解它，然後創造需求。”

“可是老師……”

“你想說，你只是一個設計師，你改變不了大環境是嗎？”關芮成笑著看著他。

“難道不是嗎？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明朗堅持自己的觀點。

“許多個個人的力量，就不會有限了。”關芮成笑笑說道：“以一個設計師的身份來說，總要有人走出這一步，才能改變現狀。從商業的角度來說，亂象中才能出真正的領袖。帶領市場格局的成形。”

“老師手上現在有艾瑞和盛世，那也只能做兩級市場。”明朗的眸光微動，聽了關芮成的話，他有些興奮，但仍覺得困難。

“製造一個高水平的標杆，自然沒有人敢挑戰，一級市場會自然形成。接下來是二級市場的混戰。這時候只要有人做出二級市場的標杆，就會一戰成名。”關芮成點頭，做更細致的解釋。

“如果是這樣……那我的位置在哪裡？”明朗的腦袋裡迅速閃過國際歐美珠寶市場分級的形成史，加上艾瑞一級市場地位的逐漸形成，他慢慢認同關芮成的設想。

“你可以做為艾瑞的主設計師，幫助艾瑞拿下高階市場的男性消費者；也可以去做二級市場的標準發起者。”關芮成看著他，一臉的鼓勵。

“我和學姐的風格……”

“所以說你這是選了第一條路？”

關芮成看他覺不住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關老師你……”明朗不禁伸手抓頭，羞澀又無奈的看著關芮成：“老師你對學姐也用這招嗎。”

“過兩天我將公司的一級客戶資料給你，還有寶兒為他們做的設計作品，你都分析一下，針對她們的男伴，做幾套方案出來。我們一起來看看，你作品的氣質與寶兒的是否達到和諧。”關芮成笑笑，不回答他的私人問題，卻將公司最重要的客戶資料交給他，對他表現出極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