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道,“嗯。”
溫千葉說,“在風櫻的院子裡頭,我剛從她院子裡看完玉香回來。”
段蕭眉頭蹙蹙,沒應話,走了。
宋繁花確實在風櫻的院子裡,而除了她外,風櫻的院子裡還圍了很多人,左雪在給玉香看傷,本來韓稹的醫術是最好的,但他是男子,玉香是女子,玉香傷的又不是衣服外面的地方,而是衣服裡面的地方,一般打軍棍都是木棍,可段家軍中的軍棍都是鐵棍,玉香雖然有武力,可施打此軍規的不是旁人,是段家軍的人,還是無方、夜辰、七非、夜不鳴他們,可想而知,玉香傷的有多重。
風櫻看著自己的娘被段蕭打成這樣,心裡就把段蕭記恨上了,因此,段蕭一來她就沒對他擺好臉色,他要進來看玉香的傷勢,風櫻攔住他,不讓他進。
段蕭瞅著她,沒什麼情緒地道,“不讓我看你娘我便不看,我是來找軟軟的。”
風櫻氣急,“再怎麼說我娘也是長輩,你怎麼能說打就打?”
段蕭道,“做錯了事,不該處罰嗎?”
風櫻哼道,“是不是真做錯了事,還是你借題發揮,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段蕭道,“對,我很清楚,所以,她受的當之無愧。”
風櫻一噎。
段蕭又道,“她沒護好主子,讓主子遭了厄,卻還想著隱瞞,打她幾軍棍已經很輕了,照我段家軍的家法,她受了軍棍若沒死,還得受剔骨之痛,我看在軟軟的面上饒恕了她,你該偷著樂才是,還敢跑到我面上要說法,你要哪門子的說法?”
段蕭說罷,面無表情地道,“讓開。”
風櫻被他無情的話和凜冽的氣勢橫掃的下意識的就退後一步,這一步一退,段蕭就看到了裡面的情形,還有聽到了聲音往門口走來的宋繁花。
段蕭看一眼宋繁花,徑自走進去,走到她身邊後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出了臥室,但他沒離開,就緊緊牽著宋繁花的手,站在了院子裡。
院子裡還有幾個人,玉香剛被抬回來那會兒,這個小院堆滿了人,肖雄、肖璟、薛少陽、薛凌之、田家嚴、王朔等都來看過,看罷又都回去了,此刻不放心還留在院子裡的,還有元豐、馬懷燕、劉大刀、容楚,他們四個人是男人,不方便進內室,就留在了外面。
元豐、馬懷燕看到玉香被打成那樣,二人心中也有氣,不想跟段蕭說話,索性板著臉,不搭理他。
容楚倒是走過來,與段蕭說著話。
說話其間,自然提到了他這一做法的不對之處,段蕭沒爭辯,也沒解釋,只是拿起宋繁花的手把玩,垂下的睫毛長長地覆住了他眼內的陰森狠戾,玩了一會兒之後,他對容楚說,“做錯了事就要罰。”
容楚道,“那也不用罰這麼重,你那是把玉香往死裡打。”
段蕭道,“不痛她怎麼長記性。”
容楚不解地看著他。
宋繁花抬起眼,雖然剛剛哭過,可此刻眼睛沒有一點兒紅腫之意,大概是用了藥,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盈盈地望著他,望的段蕭又痛又甜,她受了委屈,不願意跟他講,她怕他傷,怕他痛,可他更怕她痛,他剛剛逼問她,是因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來就猜到了。
那麼多天沒見,他想她,她也定然想他的,若是以往,城門口她看到了他,不等他伸手她就撲上來了,可這一次,她非但沒撲,連他伸手她都視而不見,她抗拒他,不讓他碰。
雖然因為他的強逼,他能碰她了,她卻下意識的躲閃,僵硬,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現,反正他是發現了。
而這種反常的舉止只說明一點兒,那就是,她在雲門,被雲蘇碰過。
之前因為柳紹齊,在她的第一次的時候,她推開了他,雖然他當時很生氣,可後來想想,那個時候她不是嫌惡他,她是嫌惡自己。
後來,她屢次被雲蘇騷擾,她越發滋生一種自己配上他的卑微感來。
她看著歡樂、調皮、對什麼事都瞭然於心、運籌帷幄,其實,她很脆弱,因為脆弱,她怕失去。
她想把最好的東西給他,她的第一次,她的愛,她的歡樂,她所知道的一切,她給了他所有,卻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說容欣好,她說風櫻好,那是因為她們身邊沒有蜂蝶,她們沒有被別的男人碰過,沾染過,可她如何能知,他愛她,哪怕她沾染了數不盡的凌辱,他也愛她要她,他不愛她們,就算她們高潔如新,他也不屑一顧。
無非是被雲蘇睡過而已,她難以啟口,他就不讓她開這個口,她不願意說,他就裝傻不知道,最多是,他殺了那個男人。
段蕭把宋繁花的手指拿到唇邊吻了一下,也垂眸看著她,眼中沒了陰森狠戾,蓄了一絲溫柔淺笑,對她道,“不是說累了,怎麼又跑來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