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薄荷在某種維度上,是一個難以理解的存在。
跡部景吾是這麼想的。
即使被稱作千年一遇的美少女, 用各種潛意識以性別劃分異性的慣用歧意詞語, 簡單地描繪,粗略地概括——“足夠漂亮就可以了”、“美貌就足夠是單箭頭的終結”、“有必要想太多浪費腦細胞的東西麼”——諸如此類, 少年卻覺得,大概沒有那麼輕易。
綺麗的外貌, 往往是迷惑異性的最佳武器。
但令自己也意外的是, 比起前者,他卻覺得少女本身, 才是最討人喜歡的部分。
這是為什麼呢。
偶爾,少年也會為此感到些許疑然——正如玉藻妖狐華冠麗服,緩緩而至,贏得了天皇的萬千寵愛;然當其禍亂於世, 安倍晴明將其擒獲, 封於殺生石後, 誰又知道,當時的羽天皇,究竟在想些什麼?
由外而心生的愛意, 在源翁心昭刺破野石、化作無數碎片棄生而去的那一刻, 是否……也會有著些微的刺痛?
少女的唇瓣紅潤,帶著些微的水光, 比此刻盛開的玫瑰花瓣要更加柔軟, 這是一張年輕可愛的臉——
纖細的睫毛輕輕眨動, 還帶著些嬰兒肥的白淨臉蛋微揚, 吸引眾人的視線應當是件輕巧簡單的事……
她幹淨的眸色裡有些緊張,或許,如果站在這裡的人更加輕浮一些,下一秒便會忍不住親上去——以此來感受和確認對方的溫度,抑或說,真實性。
真實,還是虛假?
近日所歷經的生活,論起反複思考的韌度,或許還比不上父親教予自己的歷練工作。
畢竟將不思議化繁為簡、一切不過只是用‘異常’二字、便可簡單歸納的事件罷了。
甚至,在年輕的男孩子心中,異常的發生,連同希臘文曲折晦澀的語法變形對比,都稍顯拙劣。
不過是複雜人生的一小部分而已,他想。
所有平庸的異常裡,也只有她——
是特別的吧。
………
“人事部計算了一下最近冰帝學生失蹤的人數,發現十幾名生徒中,只有……”少年輕咳了一聲,“你的…後援騎士團?……倒沒什麼失蹤的存在。”
使用這個詞,讓跡部很是有種“在陪一幫小孩子犯中二病”的自知,一時不由得有些後悔,或許剛才應該用另一個說法代替——這樣說,總有種拉低了他日常優雅格調的感覺;不過見少女一副“嗯我聽見了,你接著說啊”的自然態度……
他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作為被提及的本人、都沒有本大爺尷尬嘛。
——其實只是美少女的臉皮比較厚而已。
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少年一定會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
……
“對此,你大概有什麼線索麼?”
“呃……”薄荷歪頭,視野裡的大片玫瑰花,嚴重影響了她的思維能力;於是她望進對方的眼睛,搖頭:“不太清楚。但這種事情,第一件該做的——難道不是報警嗎?”
那些藍衣的警察小哥,真的特別可靠的!
“關於這點,”跡部景吾動作熟稔地給她泡了杯色澤明澈的玫瑰花茶,“我們考慮過警方介入,但目前……還不太合適。”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