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躬身答是,離開後,跡部轉過頭:“這是本大爺的小豬,你不是也見過麼?”
跟風要慎重,還把它帶到這種地方,現在的孩子真是……
跡部景吾搖了搖頭,本以為這個後輩是個成熟穩重的人呢。
“我知道,它是叫薄荷吧?”
紅發少年抿起唇,忽然輕笑一聲,見對方微微怔愣,繼而睜大了眼睛,他頗為謙和地道:“現在,前輩可以把它給我了嗎?”
跡部還未回答,眾人頭頂上的那一排明亮耀目、由星星和酒瓶串成的熒光燈乍然噼啪作向,危險的火星四濺起——
明暗的燈光一閃一滅,男男女女的驚惶叫聲自四方傳了過來,玻璃爆破的碎片殘落一地;薄荷當機立斷地從少年的懷裡掙脫而出,她變作一隻澄黃的雀鳥,憑借優勢檢查周遭後,發現是某處電線短路——白色的煙霧順著那個包廂半開的玻璃冉冉冒出,火光自那裡最為亮目,但門把手卻被從外面用黑鎖鏈惡意地鎖住,裡面隱隱、傳來了小孩子的哭聲!
總算找到了大致的源頭,她左右張望,最後在附近靠著洗手間門口,找到了一個和現場緊張氣氛截然不同,正漫不經心低頭點煙的赤發男人。
身著皮草夾克衫的男人氣質慵懶,明明被火光圍繞,卻依舊自如地叼著煙,他單手插兜,摸了把淩亂的紅發,散漫地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的態度,彷如陷入醉後的微醺,一副完全不care周圍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嬉皮士,就你了。
黃色的小鳥一個俯沖,看準對方滿身花裡胡哨的銀掛鏈,隨便叼住中間的那個惡魔角銀飾項鏈,在對方猝不及防地怔愣下,拉著他朝那個房間走——
哈?
像被牽著繩子的野獸,周防尊迷茫地直起腰,隨著只有他半個手心那麼大的小家夥,走到了那扇門的前面。
薄荷站在那個門把手的鐵鎖上,小細爪子匆忙地拍打上面的粗鏈;見對方領悟了它的意思,它遲疑了片刻,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周防尊轉眼就見它從旁邊吃力地拖著被雜碎的消防器具專用斧,跌跌撞撞地朝著自己飛來——
把東西丟到他的腳下,剛喘了兩口氣,就用那對小翅膀作出“來,快砍一下試試”的姿態。
唔……
男人伸出線條結實的手臂,當薄荷以為他要幫忙,卻見人又從口袋裡摸了條煙,重新叼在嘴角;身上的銀鏈伴隨著他的動作,叮當作響。
“……”
薄荷尋思他是不是沒懂自己的意思,哪怕砍一下試試看也好啊,在它準備再親自示範一下的時候,就見——
熊熊燃燒的赤色火焰,頃刻之間,便瞬間點燃了視野內的一切!
男人平靜地撥出一口繚繞的煙霧,泛著淺橙的微火,與身前將黑色鎖鏈精準撕烈、讓其悲鳴的烈火有著天壤之別!
那熾熱灼心的火焰,彷彿能燒盡這世間的所有;不過幾分鐘,連地獄業火也無可奈何的黑鏈,就被他的火焰融化,發出最後的悲切嘶吼,靜靜化作一灘散發著令人厭惡氣味的鐵水。
哇,這個熔點太厲害了吧!
………
啪嗒一聲,門開了。
薄荷將實現滾過來的消防滅火器開啟,側面對準室內,長按過後,火和煙漸漸被熄滅,細弱的哭聲也不再恐慌;幾個小姑娘手拉著手,咳嗽著從裡面走了出來。
薄荷躲在門側,聽見旁人匆匆忙忙趕來的聲音,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幾個孩子——最漂亮的黑發小姑娘擦著眼淚,抽抽搭搭的,嘴裡似乎在叫誰的名字,kanae……加奈?是她的姐姐嗎?
制住了源頭,其他的地方應該沒有問題,被牽扯的線路修一下就好了。
正要飛回去的小黃鳥剛揮起翅膀——側身懶懶斜靠在門邊,叼著煙的男人隨意地一抓——
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就被他裝進了皮夾克的外兜。
“………”
他隨手掐滅了煙,又輕輕地打了個哈欠,轉身便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