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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給弟弟送學費

第27章給弟弟送學費

沈芳芳的弟弟考上了大學,在八月底九月初開學的日子,她去給弟弟送學費。那時雖然有了手機,也可以銀行轉賬,但還沒有微信、支付寶,轉賬不是那麼方便。再說,弟弟讀大學的第一年,芳芳也想去送送弟弟。

何況,九月一日,還是弟弟十九歲的生日!

媽媽車禍慘死,爸爸抑鬱成疾也早早地離開人世後,弟弟就是芳芳最親的親人。

那一天晚上,芳芳坐貓城到牛城江南站的火車硬座,第二天清早,到了牛城市。

芳芳提著一個女式中型號皮包,皮包內有她跑業務賺來的八千元錢。她自始至終將皮包提著靠在胸前,不敢有絲毫的疏忽,身子也如驚弓之鳥般躲避著時不時靠近她的人。

她這是單獨第一次到陌生的牛城市,雖然三峽是她的老家,三峽與牛城一衣帶水,但牛城對她來說依然陌生。第一次出門去特區是跟本村的同伴坐火車直接到貓城的,火車從三峽經虎城的西北方,再經虎城市,也途徑虎南,再就直接駛入了珠三角,把牛城生生地拋在了一邊,好像每一年她有意無意間都是這樣坐的火車,與牛城無緣。

因此,這一次從江南站下車,她還是頭一回,依然充滿著任何一個人到陌生之地都可能有的恐懼感。

她沒有跟著人流出站,她故意靠後,讓人流稀疏後再緩步走入地道。地道里儘管燈光亮如白晝,但她總是擔心有人注視她的錢,注視她是一個跑街、“掃地”的業務員,一名社會最底層的打工妹。雖然她也清楚,沒有任何標誌表明自己下賤,也沒有任何記號表明她的包裡藏著近萬元大鈔,但她就是警覺,就是驚疑。

天下著大雨,初秋的雨滴在身上,既冰涼,又粘乎乎的。芳芳原本只有一把遮擋陽光的小傘,無法阻擋這瓢潑大雨。她不願意躲雨,自然就要淋溼。在走向公交站臺時,她的褲腳和兩個袖子全被淋溼了,當一陣風颳來,傘也吹翻了。她一陣驚慌,身子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連續的幾聲咳嗽,她感覺自己是著涼了。

但她要見弟弟的面,要祝賀弟弟的心情急切。

弟弟是她的驕傲,是父親的驕傲,是他們沈家的驕傲。因此,她的心和整個身子都是熱烘烘的。

她問了兩個人才到達公交站臺。剛才問路的過程中,她記住了學校在一個叫港布臀的地方。這是一個操牛城口音的婆婆告訴她的。她抬頭到站牌上找地名時才發現自己搞錯了,不是港布臀,而是廣埠屯。

等車等了很久,有好幾次她都打算不等公交車了,坐計程車去。她都跟一個剛從計程車裡下來的女人問了價格,牛城的計程車起步才三塊錢,她簡直不敢相信,因為她知道貓城是十二塊五,而這裡三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她猶豫著,看看天空放亮了些,雨也小很多了,再說天又是往白天去,只有越來越安全,時間也充裕,犯不著花幾十塊打的,省著這些錢給弟弟做伙食費,最起碼可以吃上兩餐。

有一輛到廣埠屯方向的公交車來了,很多人上車,沒人排隊,顯得極其擁擠。芳芳顧及包裡的錢,便放棄上車,決定等下一趟。

這會兒車子也湊熱鬧,後一輛緊跟其後,而且不但不擠,讓著他人先上的芳芳還居然找到了座位。不過上車後,芳芳才發現,這輛車是兩塊錢一個人的價格,而剛才那輛,才一塊二毛錢。

一塊二的普通車沒有空調。

中國人,窮人多。

但讓芳芳納悶的是,打著空調車的招牌,司機卻並不開空調。好在芳芳正著涼了,希望不開空調的好,因而心裡就感覺自己並沒有吃虧。

車停在廣埠屯,老遠就看見了大學的牌子。在校園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多。大概是雨停了,天要放晴了,喜歡熱鬧的人們都像貓城賽格廣場那些賣發票的女子,三五成群地來回閒逛,兜售地下業務。

校門口沒有保安站崗,是人都可以隨便進出。芳芳感覺奇怪,在貓城可是一個士多店都站著個保安的,在這裡竟然如此不提高警惕?

弟弟跟她約好在大門口見面,她於是靠近校牌,來回走動,心裡著急。

弟弟沒有出現,她想找那些像學生的問一問,但幾次張口又打住,好像缺少點勇氣。

好在就幾分鐘,有一個年齡和弟弟差不多的小夥子出現在芳芳面前,怯生生地問:“姐姐,你是沈芳芳嗎?”

芳芳興奮地點頭。

那略顯羞澀的同學說:“我是沈紫紫的同學。”

芳芳正準備問我弟弟在哪,就發現同學在苕笑,再一轉眼,自己的眼睛被一雙大手矇住了。

她知道這是弟弟給她鬧,嗔道:“紫紫紫紫,你以為還是小孩,都看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