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無雲,日頭高懸,無一絲風。
姜禾一行人進入溪水鎮時,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自旱災以來,這座小鎮已經習慣了陌生人的走進,湧出。別說外地人,再過個十天半個月不下雨,本地人也得往北遷移。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穹護法親自來了鎮子裡,每家每戶都賞了銀子,說要他們配合巫越教抓人。且許諾,抓到人之後,另外還有獎賞。
這配合也容易,本色出演,該幹嘛幹嘛。只是一點,鎮子裡的水源都放了化功散,對他們這些不習武的老百姓來說,沒有影響,大家也就都同意了。
一下馬車,姜禾就四處打量起來。
索西征見她東張西望的樣子,主動問起,“姜禾是在尋找巫越教的人?”
“不是,我在找包子鋪。”雖說,別的地方包子,沒有年城黃大娘的手藝,但吃了幾日幹糧,她有些饞了,想吃包子。
索西征笑了起來,安排姚忠姚義去找客棧安頓。餘下四人就在街上逛了起來。下山歷練,可不能漏了品嘗美味。第一次見姜禾,就是在一家包子鋪,那時她還是男裝打扮。
剛想到這,抬頭就見姜禾已經走進了一家包子鋪,丟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辛忱,你說過的。”
“吃吧,我給你數著。”
秦悠滿臉疑問:“辛公子為什麼要數?”
辛忱笑道:“因為我出錢啊。”
秦悠喜滋滋的,滿腦子回蕩著這句話:他對我笑了。以至於包子端上來時,她硬是多吃了兩三個,心裡想的是說不定辛公子也數著自己吃了幾個包子呢。
姜禾放下了手中的吃到一半的包子,真的不能跟黃大娘做的包子比。
辛忱一口也沒吃,只喝著清水,眼角的餘光注視著四周。一切如常,但也太正常了,正在鬧災荒,溪水鎮也是有一部分流民的,可鎮子裡聞不到一絲慌亂的氣息。
索西征吃了一個,覺得一般,而一旁的秦悠已經吃了好幾個了,他有些不解,“師妹,你很喜歡吃這個包子?”
秦悠抬起頭,看著眼前三人的包子都沒怎麼動,只有自己不知不覺吃了好幾個,頓時有些窘:“不喜歡,就是餓了。”
“這位姑娘是個惜福之人啊,餓了,有包子吃就很不錯了。”旁邊一位年長的老伯誇起秦悠來。
秦悠剛想道謝,一個小男孩忽然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只見他額頭上全是汗,一臉急切, “爺爺,不好了,阿姐掉進溪水裡了。”
他口中的爺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出口誇贊秦悠的老伯。
只見那老伯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臉上皺紋猶如抖動的線條:“什麼,掉進溪水裡了,這可怎麼得了啊!”
秦悠轉了話頭,立刻挺身而出,“那趕緊去救人啊!”
老伯摸了摸眼角,痛心疾首,“姑娘有所不知啊,溪水裡有水怪,掉進入是救不上來的。”
有人插話道,“是啊,每年死在溪水裡的人不下這個數。”說著手指比出一個十。
秦悠焦急地望向索西征:“大師兄,我們去救人好不好?”
一聽這話,那老伯幾乎是跪了下來:“姑娘真是好人啊,老頭子給你磕頭了。”
救人如救火,何況那還是個溺水的孩子,索西征沒有拒絕,與秦悠一道,跟著報信的小男孩走了,後面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
辛忱看向姜禾,“去不去?”
姜禾倒茶,喝了一口,“說不上來,感覺有些怪。不過去瞧瞧也好,如果是沖著我來的,躲也躲不過。”
“走吧,有我在呢。”
辛忱遠遠地跟在後面,忽然見人群裡有個背影極為熟悉,像極了昨晚的黑衣人。他彎腰撿起一顆小石子,稍微用力,石子就朝那人飛去……
只見那背影突然一個崴腳摔倒在地上,石子從他的頭頂上空飛過,落入了旁邊的草叢裡。而那人,跑了起來。
時間掐得如此精準,故意現身引他懷疑。逃跑是為了引開他吧,辛忱囑咐了姜禾一句,就假裝追了上去。
姜禾看著走遠的人,心道,不錯嘛,還會將計就計。
“阿姐,你別怕,我帶人來救你了。”到了地方,小男孩喊了起來。眾人遠遠看去,溪水中間,有一個小姑娘,一會冒出頭,一會又沉了下去,掙紮沉浮,看著還真讓人揪心,恨不得下水撈她上岸。
可還不等眾人有所行動,水裡忽然發出一聲響動,跟著來得眾人大叫一聲“水怪,是水怪!”紛紛四散逃離。
溪水邊,只剩下索西征、秦悠、姜禾,以及跪倒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的老人和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