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見辛忱,姜禾以為他出去了,直到張伯回來。“姑娘,你能不能去叫一下辛公子?”
“他在哪?”
“房裡。”
“還沒起來?”
“是啊,這時辰也不早了。辛公子平日裡不喜人靠近,老朽也不好去打擾,有勞姑娘了。”
姜禾心想,不喜人靠近,那自己去攪了他的好夢,豈不是要被罵?
張伯似乎看出姜禾的擔心,又補充道:“姑娘不同,昨日公子揹著姑娘來時,老朽還嚇了一跳呢,從沒見公子與誰這麼親近過。”
姜禾面上答應,心底卻道,我跟你們家公子打架時,你不也從沒見過?
門關著,敲了幾次無果。姜禾轉身往前走了幾步,躲在一旁的張伯立馬跳了出來,懇求道,“姑娘,你再試試。”
“我正在試。”姜禾一本正經,快速沖了過去,竟是想把門撞開。
張伯這才明白過來,對方不是要走,只見他拖住姜禾,“姑娘,以身撞門這事還是我來吧。”
姜禾停了下來,對啊,自己怎麼能採取老伯式的撞門方法呢,說著腳下一個用力,就把門給踹開了。張伯看得目瞪口呆,感嘆一句:姑娘好生厲害!又麻利地溜走了。
辛忱確實還躺在床上,背朝外。姜禾也沒走得太近,清了清嗓子道:“辛忱,我要走了,來辭行。”
床上的人小聲哼了一句,轉過了身。
姜禾沒有聽清,只得再往前走了幾步,這時人已經到了床邊。仔細一瞧,這人臉怎麼這麼紅。
伸手探向額頭,發燒了!忽然想到自己昨晚潑了他一身水,所以這是著涼生病了?辛公子你也太弱了吧。
辛忱覺得頭暈,全身無力,半睜著眼睛,又重複了剛才的話:“姜禾,我幫你。”
姜禾一怔,旋即又想,還幫我呢?先幫幫你自己吧。聽聞辛忱病了,張伯直接把外面坐堂的大夫請了過來。
診斷過後,老大夫對著姜禾,語氣不善:“當下天氣雖然炎熱,但晚上不宜貪涼,之前內傷沒有好清楚,又思慮過重,三管齊下,不倒下才怪。”
“他內傷沒好清楚?”姜禾驚訝,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都好了,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辛忱早就痊癒了。
聽見姜禾這話,大夫更是吹鬍子瞪眼:“你是怎麼照顧人的?他都病成這樣了,你倒是全然不知。”
張伯及時打圓場,“請大夫開藥,有什麼需要注意的盡管囑咐老朽。姑娘還小,以後慢慢就懂了。”
大夫走後,姜禾坐在床邊,看著辛忱出神。美人就是美人,哪怕病了,也是好看。伸手摸了摸辛忱的臉,可是這麼好看的人怎麼會一而再而三地幫她呢?自己可從沒為他做過什麼?
“姑娘,待會公子喝了藥,肯定會發汗,可不能再著涼了,這是幹淨的衣裳,老婆子放在這了。”
這是要自己給辛忱換衣服?姜禾有些為難,“大娘,換衣裳能不能麻煩張伯?”
端著藥正往屋裡走的張伯,立刻表明態度,“姑娘,你就別為難老朽了,辛公子對我們夫妻有恩,我們怎麼能做出讓他不高興的事。”
姜禾一臉驚訝,“我給他換了衣裳,你們確定他會高興?”
張伯嘿嘿一笑,“至少不會生氣,公子平常都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姑娘是例外。”說著,藥碗塞到了姜禾手中,夫妻二人離開後,還不忘把門給帶上了。
姜禾看了看手裡的藥,又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心道,這喂藥跟喂水差不多吧。辛忱果然是辛忱,晚上自己搗蛋,白天他就還回來一個爛攤子。
雖然吧,他是無心的。
“辛忱,起來喝藥。”
見床上的人沒反應,姜禾把藥碗往旁邊一放,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辛忱皺眉睜開眼睛,姜禾已經縮回了手,內心嘿嘿一笑,這招管用。
“快起來喝藥。”
姜禾扶起辛忱,讓他靠坐在床頭,這才轉身端過藥碗遞給辛忱,對方並不接,只是看著她,一雙眼睛泛著水光如林間小鹿。
姜禾有些心軟,喂藥就喂藥吧!學著張伯嘿嘿一笑,舍了勺子,端著碗湊到辛忱嘴邊,開始灌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