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生的一句“有恙”剛剛落下,城牆忽然發出咔嚓聲,一道道裂縫,爭先恐後,破冰而出。
有的不堪重負,從城牆上摔落下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砸成一片碎渣,往四周濺出。
鐘懷遠喊了聲“小心!”一把將離自己最近的秦悠拉到了身後。
與下意識後退的人不同,索西征反而是向前邁出一步,抬頭瞧見“年城”二字再現,內心莫名有些滄桑與沉重。姜禾,應該快回來了。
“哈哈哈哈……”陸曉生放肆大笑,他有一種直覺,師兄,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鐘情看著忽然脫落的冰塊,像有一隻大手,以勢不可擋之力,操縱著一切。天不降雨,冰雪消融,人在它們面前真的如螻蟻,而螻蟻為了生,能做出什麼呢?
冰雪漸漸消融,城門出現,一如當時它們逃出來的時候,是敞開著的,進出隨意。
一路北上,追到年城的江湖人,面對這條半年多來無人踏足的路,驚訝、踟躇,不敢往前。
成功抓了沈年,駕著馬車快速而來的北地雙煞,還真沒料到,他們隨口對姜遲說的“我們在年城等你”,竟然成真了。
太過震驚,以至於沒有發現,馬車裡昏迷的沈年忽然睜開了眼睛,流光劍在馬車後壁劃出了一個大洞,悄悄逃了。
常年採藥、制藥,又怎麼會被迷藥限制住?沈年不過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想做什麼,順便探一探姜遲的態度。可對方一路不言不語,把她送來了年城。
在馬車裡聽見冰塊跌落碎裂的聲音,車外傳來大大小小的驚嘆、議論,讓沈年不再裝昏迷,快速下車。
待北地雙煞反應過來,往車後一看,只剩一個被利器切割的大窟窿,四周一瞧,只見一人當先走進了年城,正是他們抓回來的沈年。
地煞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馬車上,“我早說過,要拿了流光劍。”
“抓到她時,我不是找了嗎,並沒有發現。”北煞訥訥,自己總不可能扒光一個女人的衣服,自然是找得不夠仔細。
“算了,好在她進了年城。”
陸曉生見沈年不管不顧進了年城,他也沒落下,就要跟上去。卻被陸衡攔住:“公子,裡面情況不明,危險。”
“等情況明瞭,可能更危險。”陸曉生巡視四周,有了第一個人,大家的膽子似乎也被激發了出來。看神情,待會進入年城的人不會少。
“地煞,我們要不要進去?”
“年城太邪門了,我們還是再等等。”
類似這樣的對話,還有很多。都在詢問同伴,是否立刻進城,多數人最終還是選擇了觀望。
沈年走進年城,陌生的環境,熟悉的輪廓,地面上的冰塊,多數並沒有消融,她慢慢地朝城主府走去。
等到沈年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一切如常,眾人心裡多了些期待。或許,自己也該此時進去?
只是還不等心裡的糾結有個明確的傾向,只見又有兩人走向了年城。一左一右,左邊的是陸曉生,右邊的是索西征。
陸曉生,掌握眾多訊息秘辛,又能掐會算,他都去了,想來裡面沒有什麼危險。再說了,就算有危險,一想著前面有索西征擋著,又放心了很多。
“大師兄!”秦悠跺腳,隨後踢開一塊碎冰,真是的,先前還在勸說她別進去,轉瞬就自己進去了。不過就是,不想帶她。
秦悠忽然轉頭,看向鐘懷遠,眼神狠厲,“敢不敢跟我一起進去?”
鐘懷遠樂得如此,點頭答應,之後又對鐘情道,“姐,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們。”
“也不差我一個,走吧。”鐘情分外明白,擋不住。何況,去年城檢視一番是有必要的。姜遲如果真想把他們一網打盡,早在上次冰封就可以。
抬頭看了看天空,這次消融,不知道是人為設計呢?還是天意如此?
龍潭虎xue,再次闖一闖。
一盞茶的功夫,原先站在城牆下遠遠觀望的眾人,紛紛走進了年城。有那未進入的,也沒留下,則是一人一馬,快速折回傳遞訊息去了。
靜寂的城,隨著人流忽然活了起來。冰封彷彿受到了打擾,從道路中心開始碎裂,一腳踩下去,碎成粉末,風一吹直接消逝。
大家不約而同向城主府走去,道路冰封消融,卻不見水漬,一切都透著不可思議。
城主府依然裹著厚厚的冰,冒著寒氣,逼人後退。索西征與陸曉生安靜地站著,不見沈年蹤跡。
“陸公子,沈年呢?”地煞最先問出聲,他還指望著用沈年引出姜遲呢!
“並未看見。”沈年應該朝著這邊來了,但是一路走來不見人影。難道……
眾人面面相覷,年城還有比城主府更吸引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