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改革的難易程度之前,我想最重要的還是先著手改革吧?你甚至都還沒有嘗試過就嚷嚷著困難,嗯……這算是怯懦的表現嗎?”鑒於他上週目對你的打壓,你現在對他也沒什麼好態度,如果說你面對雙親的時候還能再裝一裝的話,那麼在面對這家夥的時候,他可配不上你的偽裝。
“公主殿下,這不是您所需要考慮的事情,這件事還是日後留給格林殿下來解決吧。”科爾避重就輕地轉移話題,那言語間都是對你的輕蔑,認為你身為公主不應該插手政務,格林卻說:“我認為她說的沒錯,的確應該從這個角度入手。”
而當格林說出與你相似的思路時,科爾的反應則是截然不同的。
他只不過是將你的話語複述了一遍而已,到頭來反而成了他的成果,也不知道在此之前又有多少男人如法炮製地盜走她人的成果,想到這裡你垂下眼簾,科爾以為你總算是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是不合時宜的,因此在課程結束時他又對你說:“公主殿下,我聽說宮廷裡又來了一批新的畫師,我想比起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還是畫畫更能夠陶冶性情吧?”
言外之意就是讓你不要插手政務,但他沒有明說,而是以一種帶著幾分傲慢的語調告訴你的,他向來認為你的存在會影響到他們日後的君主,而且你也太過於任性,凡事都已自我為中心,根本沒有公主該有的氣度。
如果你能聽到他現在內心的想法,那你估計會笑出聲來,什麼時候以自我為中心反而是一宗罪了呢?因為他們認為公主就應該是溫柔體恤子民的,所以你但凡表露出哪怕一絲絲的自我意識都是不合適的嗎?
你起身,沒有理會科爾,徑直從他身邊走過,你對畫畫不感興趣,更對陶冶性情毫無興致,你離開書房以後就又去後山練習劍術了,你的陪練是騎士瑪麗,哦對了,順帶一提,上週目出賣你的叛徒克萊恩這次也被你以其他方式解除騎士頭銜,然後聽說他這些天身染重病,看樣子是要命不久矣了,唉,真是個可憐的貴族少爺。
對練幾局下來,瑪麗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說起克萊恩的情況,“他的身體不太好,就算能活下來估計也只能臥病在床了。”
你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拭手掌,然後輕輕地問道:“瑪麗,你是在同情他嗎?”
“嗯……算不上同情,只是覺得原來一個驕傲的人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就變了一副模樣,真是世事難料。”瑪麗很平靜地說道,她當初被你選為騎士以後對方就沒少仗著自己是貴族出身處處對他打壓,她並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因為這在她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且她能夠成為你的騎士已經是奇跡了,她又能再奢求些什麼呢?
你將手帕放在一邊,含糊地說:“是啊……世事難料呢。”
如果要說對方身染重病和你毫無關系,那是不太可能的,但你只是出了很小的一點力而已,比如說詢問陰魂不散的埃歐爾如何製毒,尤其是慢性毒.藥,當時的埃歐爾聽出你的意思,他冷笑著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現在又要去害誰了呢?”
面對他的挑釁,你始終面不改色地檢視藥學書籍,然後發現人類的製毒手段明顯比不上精靈的技術,還好你身邊還有一位用毒高手呢。
你的不為所動讓埃歐爾的挑釁都化為對自己的嘲諷,他說:“你那麼做就不怕日後遭報應嗎?”
“真有趣,那麼你在用毒.藥殺死敵人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考慮嗎?我想顯然是不會的吧?”你笑著反問,然後看到靈魂狀態的埃歐爾站在你身邊,他伸出手想要撫摸你的頭發,但被你抓住手腕,他的手腕冰冷,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讓你忍不住微微蹙眉。
埃歐爾笑著說:“怎麼,我的靈魂對你來說太冰冷了嗎?”也是,畢竟他最後是死在冰天雪地裡的。
你手上驟然用力,把他一拽,他被迫彎下腰,你與他目光平視,你說:“哪怕是你的靈魂,我也總能找到方法折磨一番的,所以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埃歐爾不說話了,他幽幽地盯著你看,過了良久,報出一種毒.藥的配製方法,“它可以將人置於死地,看上去就像是身染重病一樣。”
語畢,他嘲弄地問道:“現在怎麼不去求助那些諾多精靈了?”
你記下這種毒.藥的原材料還有製作方法,然後隨意地瞥了一眼埃歐爾,冷冷地說:“閉嘴。”
這就是那位可憐的貴族少爺身染重病差點一命嗚呼的來龍去脈了,擦去手上的汙漬以後你便低頭開始保養自己的寶劍,瑪麗在旁邊彙報你分派給她的任務進度,你聽著,偶爾抬起頭叮囑瑪麗兩句,這樣的氛圍對你來說輕松愉快,直到愛蘭希爾的到來。
先前你說埃歐爾陰魂不散是不確切的,還要再加上一個愛蘭希爾才對。
瑪麗察覺到你的臉色都發生了變化,她便主動上前詢問愛蘭希爾,“殿下您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邀請伊玟公主前去挑選訂婚所用的戒指以及其他首飾款式的。”
他還是帶著正事過來的,你沒應聲,自顧自地繼續保養寶劍,而愛蘭希爾就這樣沉默地站在一邊,注視著你的側影,那是他永遠無法靠近的身影。
等你保養好寶劍,這才起身,然後從愛蘭希爾身邊走過,走出幾步路後你的聲音跟著風一同飄了過來,“你還愣著做什麼?不是要去挑選首飾款式嗎?還是你就打算在這裡呆一晚上?”
聞言,愛蘭希爾急急忙忙地跟上你的腳步,他實在是搞不懂你的內心,你究竟都在想什麼呢?
你和愛蘭希爾來到議事廳,那裡坐著你的母親還有其他的女性親屬,她們齊聚一堂幫忙挑選訂婚用的首飾,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戒指了,你看了幾眼,在一眾選擇裡挑選了一個看起來最中規中矩的戒指,你的母親雅維說:“我就知道你會選這個,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呀。”
嗯,看得出來你的母親雅維希望你的人生也是循規蹈矩中規中矩的,但是很可惜,你註定是要讓她失望的。
敲定了訂婚戒指,之後的首飾你也都是隨意挑選的,雖然你表面上看起來很認真,但實際上你的心思都已經飄遠了,飄到了不久之後你的出逃計劃,你決定順著魔茍斯的聲音去往北方,這看似是你被他的言論所蠱惑,但實際上這一招無非就是富貴險中求,你得冒一次險來盜走魔茍斯王冠上的三顆精靈寶鑽,以此來換取與費諾裡安合作的機會。
你預定好的出逃時間好巧不巧地和訂婚宴的時間撞上了,這在你的預料之外,但你現在修改計劃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你決定順其自然,依舊按照原定的計劃來。
時間流轉,訂婚宴的日子眨眼就到了,看得出來無論是哈多家族還是貝奧家族都很期待這一次的聯姻,因此兩家族都費盡心思希望將訂婚宴舉辦得盛大隆重,甚至於訂婚宴當天就連精靈也前來參加,其中就不乏有諾多至高王芬國昐的那兩位兒子以及女兒阿瑞蒂爾,以及他們的後代。
按照習俗在訂婚宴開始前你應該耐心在房間裡等待,屋內的壁爐裡燃燒得正旺,你坐在壁爐旁邊,火光映照著你的面容,你的影子被火光灼燒,然後又在一股力量作用下逐漸變得扭曲,那道屬於你的影子扭曲成另外一種形態,那正是魔茍斯的化身,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循循善誘,“我知道你也不喜歡這樣被安排好的人生,這份婚姻只會成為束縛你的牢籠,但倘若你來到我身邊,我會助你一臂之力,來吧——”
埃歐爾的靈魂嘗試捂住你的耳朵,他無比憎惡魔茍斯,“不,不要被他矇蔽雙眼。”他不希望你成為到底魔茍斯的棋子,被他利用,最後悲慘死去,盡管他怨恨你,可他對你的愛是與恨意相伴而生的。
你不語,只是捏住訂婚戒指,然後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摘下那枚戒指丟入火堆裡,旋即站起來,你低頭凝視踩在腳下的影子,唇角微微上揚,“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應該聽從你的勸告,只有你才能幫助我。”
話音落下,你在等到四下無人之時便從視窗翻出,一路飛奔到馬廄,解開白馬洛絲的韁繩,然後騎在馬背上,在這皎潔月色下你騎馬逃離王城,同時也逃離這份婚姻以及被安排的人生。
寒冷的夜風吹拂你的長發,月光點亮你前進的路途,你的眼神是如此堅定,因為此刻你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