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遭,埃歐爾總算不再挑你的刺了,大概是他也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很可能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化作迴旋鏢紮回到自己身上,他耐著性子和你討論之後的計劃,因為你在和他見面之前就已經早早擬定了一份草案,所以照著草案來討論就會方便許多,至少在你看來是這樣的。
這場對話快要進入尾聲的時候埃歐爾忽然又問:“那麼你現在是和你的那些個哥哥決裂了嗎?”
有他這麼問問題的嗎?你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個訊息,你和其他費諾裡安只是減少了見面次數而已,這和決裂根本不沾邊,而且你也不覺得你和他的關系已經親近到了他可以詢問你這種問題的地步。
因此你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低頭整理草案,在此期間埃歐爾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你都視而不見,等你整理好檔案,這才慢吞吞地說:“這件事情似乎和您無關吧啊?”
你又恢複了對他的敬稱,但是這一改變也沒讓埃歐爾多開心,他甚至有些不滿。
他在為什麼而感到不滿呢?他也不太確定,畢竟你之前直呼他的名字他還會覺得你太自以為是了。
“你怎麼能那麼確定就是無關的呢?畢竟現在你們諾多精靈也來到了貝烈瑞安德大陸,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這片大陸上的其他精靈。”這話說得很冠冕堂皇,乍一聽好像還很有道理,但仔細分析一下就會發現這其中還摻雜著他的幾分私心。
你單手托腮,“您真的是那麼想的嗎?可我怎麼覺得您別有用心呢?”
你的眼瞳是純粹的黑色,長久的注視彷彿自己的靈魂都會被你的眼瞳所吞噬,埃歐爾移開視線,“別有用心?論起別有用心,誰能比得過你們費諾裡安呢?”
這個話題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埃歐爾的對費諾裡安乃至對諾多的偏見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消除,而且你的工作交接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接下來你只需要解決一些別的小問題就好了,因此你當即就要起身,但是沒成想埃歐爾忽然叫住你,“你要去做什麼?”
“我做什麼還得要向您彙報嗎?我記得這裡似乎不是您的領土吧?這裡的領主是加拉德瑞爾。”你笑眯眯地說。
埃歐爾也站起身,“的確,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但願他真的只是隨口一問吧,你從這個偏僻清靜的會客廳離開,沒走出一段路就與艾斯黛拉打了個照面,她每天都是活力充沛的狀態,一見到你她就興奮地沖你揮揮手,“上午好啊彌爾洛斯大人。”
你也對她點點頭,“上午好,艾斯黛拉。”
“您這是要去做什麼?是要去找加拉德瑞爾大人嗎?但她現在好像在接待客人,是從多瑞亞斯來的客人。”說著說著,艾斯黛拉臉上浮現出揶揄的笑容,“他們估計要聊很久。”
“是哪一位客人?”
艾斯黛拉彷彿找到了討論八卦的搭檔,興沖沖地環住你的胳膊,“自然是凱勒博恩大人啦,您是不知道,當初加拉德瑞爾大人來到多瑞亞斯的時候凱勒博恩就對她一見鐘情,所以盡管現在他們不在同一個國度,但凱勒博恩大人還是會時不時地過來做客。”
到底是真心來做客還是為了別的,你一聽就知道了,為了方便聊天你和艾斯黛拉走到花園裡找到一條長椅坐下,艾斯黛拉說著許多關於這兩個精靈的小事情,你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她還有做情報員的天賦呢,居然觀察得這麼細致入微。
“總之,我希望他們能夠修成正果,這對於多瑞亞斯也好,對於諾多也好都是一件幸事。”艾斯黛拉笑著總結道。
明明都是從多瑞亞斯出來的精靈,艾斯黛拉和埃歐爾的差別可不是一星半點的,你說:“難道你不會因為天鵝港事件對諾多心存怨念嗎?”
“嗯……這件事情我也考慮過,但是我認為不應該讓仇恨吞噬我們的生活,難道我們的生活都要為仇恨和複仇而讓步嗎?要為此而放棄追尋生活中美好的事物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會覺得很難過的,而且再說了,加拉德瑞爾大人並沒有參與天鵝港的事件,您也是。”
不得不說,艾斯黛拉在問題的處理方法上可比埃歐爾成熟多了,至少她不會一杆子把所有的諾多精靈都判死刑,你說:“這樣一看還是你更加成熟一些,你比埃歐爾成熟多了。”
從你嘴裡聽到埃歐爾的名字,艾斯黛拉的表情莫名變得微妙,她忽然問道:“您覺得埃歐爾大人如何呢?”
你如實回答:“不怎麼樣,斤斤計較心胸狹窄。”
你這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但是艾斯黛拉卻在此時笑了起來,這個笑容那麼不合時宜,你疑惑地看向她,彷彿在無聲地問:你又在笑什麼?
艾斯黛拉說:“您原來是這麼想的嗎?”
不然你還應該怎麼想呢?認為他是一位有禮貌的精靈嗎?
“難道不是嗎?”
艾斯黛拉欲言又止,因為在她看來事情可不是這樣的,她在內心糾結該如何委婉地告訴你,盡管她斟酌了自己的用詞,但等她開口的時候似乎還是說得太直接了,她說:“他似乎對您沒有惡意,相反地,他只是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