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冰晶四散飛濺,被砸中的白馬委屈地鳴叫起來。
“什麼人?”少年怒喝一聲,聽聲辨位,長槍精準地劃向頭頂樹枝。
紅纓顫動,快如雷霆。
桂枝兒見狀有些心癢癢。
武林人士對切磋武藝的執著,是刻在骨子裡的。
她一擰身,摸出登山杖,氣勢如虹地向下方橫劈,似烈火燎原。
“鐺!”
清脆的碰撞聲後,兩人俱是臂膀發麻。
“好槍!”桂枝兒贊嘆一聲。
槍杆是牛筋木覆上曬幹的竹片,堅韌輕便。
這少年靠著腰腹的爆發力,直刺咽喉,力求一擊必殺。
桂枝兒則向右側開脖頸,身輕如燕。
她跳下樹來,近身入懷,用登山杖搗向少年的膝蓋。
俗話說槍紮一條線,棍掃一大片。
兩人一個靠伸縮圈點的功底,一個靠搗劈猛擊的神速。
在雪地上你來我往,煞是好看。
“你的眼睛……”
桂枝兒明顯留有餘力,還能閑聊一句。
少年不搭茬,他視線茫然,聚焦時而精準時而模糊,打法倒是狠辣,絲毫不留餘地。
“停手!”桂枝兒皺眉,閃身避開他不要命的兇招。
“雪盲症,怕光,你再強行睜眼就會瞎掉。”
白茫茫的雪地對太陽光有極強的反射,眼睛長時間盯著,不僅淚流不止,還會有極大損傷。
這是北境原著民都懂的道理。
少年頓了一秒,即使眼瞼紅腫依然不肯鬆懈,部分睫毛沾了淚水已凝固為冰淩。
他化攻為守,依然緊握長槍。
“來者何人?”
桂枝兒後撤,將登山杖反手提於胸前。
她同樣小心提防:“問別人之前,不應當先自報家門嗎?”
寒風捲起一層薄雪,如同飄逸的紗巾,從兩人中間溜走。
白馬不安地原地踏蹄。
場面有些僵持。
少年閉了閉眼,拱手道:“某姓欒,有要事進中心府城,勞駕這位義士幫忙。”
語調平緩柔和,帶著一絲示弱和懇求。
原來是他。
聖上欽點的金科武狀元,鎮北先鋒少將軍。
晌午聽新舊兩位知府談話,還以為會是位膀大腰圓的壯漢。
如此青蔥少年,可不見得能收服邊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