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翌日辰時,用過早膳,三人直奔經略府。
經略是前朝時,專為沿邊地區特設的官職,主要掌管地方軍政事務。
因著本朝重文輕武,經略大將軍一職虛設,甚至不再理政,只管軍中事務,權力大幅縮小。
欒霜柏不在。
三人便輾轉去往邊防北境第一軍的校場。
還未走近,便聽到陡然拔高的一聲怒喝。
“比就比,我若是輸了,自去領罰!”
語氣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咆哮聲在空氣中回蕩,震得周圍人屏住呼吸。
桂枝兒定睛一看,原是一位軍中屯長。
他雙目猶如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直勾勾地盯著對面,胸腔起伏,呼吸也變得粗重急促。
在他對面的,正是欒霜柏。
少年提著紅纓槍,站姿如松,陽光斜照在練武場上,他朗聲道:“只拼高下,點到為止。”
難不成你個毛頭小子還敢決生死。
屯長不屑一顧,雖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但他們武將,最信奉的還是實力。
話音剛落,屯長搶先出手。
他亦是使長槍,鐵質槍頭寒光淩冽,盡顯鋒利。他向前大跨步,一招神龍探海,面目猙獰。
“來得好!”欒霜柏並不慌,他腳步輕移,身形閃避如風,手中的紅纓槍也隨之舞動。
霎那間,圍觀者眼花繚亂。
刺擊、挑撥、橫掃。
二人似乎都有些功底在身,戰局兼具古典武俠的風韻和邊塞廝殺的激烈。
欒霜柏擰腰,以退為進,槍尖下懸掛的紅纓隨著他的腳步飄揚。
突然間,他凝神靜氣,手腕上挑的姿態流暢而有力,槍尖帶著破空之聲,劃過空氣,留下一道虛影。
“中!”紅纓起舞,如烈火般跳躍。
槍尖懸在屯長咽喉前一寸的位置。
“我還是不服!”屯長倔強地一梗脖子,冷冷道,“我去領罰,但是少將軍,咱們下午再比一場。”
欒霜柏擦了擦臉上汗珠,剛喘勻了呼吸。
圍觀軍士鬨笑:“屯長,你已經連比三回了。”
“噗。”桂枝兒被熱鬧的氛圍感染,亦是笑得眸光瀲灩。
眾軍士回頭,集體愣神。
女子鼻樑秀挺,眉似羽箭,頗有颯爽英姿。一襲紅袍利落優雅,不知是何身份竟能在軍中長驅直入。
“桂姑娘,你怎麼來了!”欒霜柏驚喜地跳下練武場圓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