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侷促地輕咳了兩聲,臉漲得通紅。
一抹紅暈迅速從臉頰蔓延至耳後根,難以言喻的尷尬在心底生根發芽。
“掌櫃的,敢問這些天花了多少銀兩?”欒霜柏心虛地問道。
老掌櫃撥了兩下算盤,豎起三根手指。
“三千兩?那還好。”欒霜柏撥出一口氣,不至於讓小娘子看輕了。
想來是桂枝兒靠著高超的廚藝在京城立足,已經把生意做起來了。
許久不見,甚為思念。
欒霜柏眼中掩飾不住笑意,面上紅霞也染了幾分羞赧之色。
“回少東家,是三千兩黃金。”老掌櫃那稀疏的白鬍子,隨著嘴唇張合輕輕抖動。
少年的笑容瞬間凝固。
“別外喊我少東家了,家大業大,小子力有不逮啊。”欒霜柏捂著胸口,深吸一口氣。
穿燕平,過澤州,煙花三月正是下江南的好時節。
離京城再近些,流民被禁軍阻攔在外,放眼望去,依舊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
小將軍回京的訊息傳開。
從上善坊到廣濟坊,愛湊熱鬧的百姓們紛紛推開窗。
低頭看,小巷鋪著青石板,兩側是白牆黑瓦的馬頭牆,春雨順著瓦溝流淌。
“嘚嘚嘚,嘚嘚嘚。”
俊俏的白駒躍入眼簾,揚起的蹄子修長有力,進入主街,欒霜柏遵從規矩牽馬步行。
經冬的戰亂歷練,讓少年胸膛更加寬闊,身披鎧甲,臉龐線條硬朗而流暢。
“哎呦,還真的是武狀元!”雜貨女商搖了兩下撥浪鼓,去歲大比武的時候,她幾乎全程圍觀。
眼見欒霜柏在擂臺賽上,將世家紈絝子弟打了個落花流水。
不由心生欽佩。
“人家打了勝仗,現在要叫少將軍了。”
古銅膚色的老工匠搭茬道,他手中鐵錘如雨點般落下,發出 “叮當” 聲,火星四濺。
當時少年,騎白馬歸來。
“是梁大將軍回京了嗎?”坐在屋簷下板凳上躲雨的老爺子,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稀疏白發如殘雪般灑落在他的頭頂,老人的脊背已被時光壓彎,身形佝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