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殿下,樾王梁樾。
在鎮北府衙醒來。
“何事?”他揉揉太陽xue,疲憊地問道。
管家眼中滿是心疼。
倒不是什麼要緊事兒,只不過找個藉口把主子從噩夢中喚醒。
“柳花魁吵著想離開府衙,被老奴攔住了。”管家雙手交疊在身前,神色恭敬。
見主上並無不滿,未再多言。
“客棧有新到的信件嗎?”樾王凝視著書案上的輿圖。
他的指尖從杭京出發,沿河北上,停留在蠡縣一帶頓住。
指節微微凸起,骨骼輪廓清晰可見。
“回主子,還沒有。”管家張了張嘴,心中有些擔憂。
原定計劃,待桂小娘子等人換乘快馬繞武進道後,由暗探護送。
可眼下,洪水肆虐,一行人生死不明。
反觀北境。
藉著蔡統領通敵叛國的契機,軍隊人員洗牌,已盡在掌控。
權攝鎮北經略大將軍德順公公主張割地求和的訊息傳出,百姓無不唾罵。
士氣盛、民心齊。
正是鎮北揭竿而起的好時機。
是順勢而為,還是再為桂枝兒等人爭取一些撤離時間……
“主子,欲圖大事者,必殺伐果斷。”管家忍不住多嘴。
“昏朝的變鈔政策使得物價飛漲,貪腐導致財政入不敷出,自清野州始,起義和民變正風起雲湧。”
若在此時舉旗,弔民伐罪,師出有名!
與大局相比,一封報平安的信到沒到,顯得無關緊要。
“昭告天下吧。”
夏日午後,蟬鳴陣陣,日光透過窗欞,在男子身旁灑下斑駁光影。
他眼眸透著溫潤的光澤,微微仰頭,望向櫸木書格上,天竺菩提的擺件。
雕刻菩提的葉子枝條伸展。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桂小娘子若回不來,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