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膩了將軍談及心上人,它傲嬌地甩甩尾巴。
承朔四年冬。
一頂轎子將裕和公主送往嶺南。
沒有華麗的服飾,沒有威風的儀仗,僅有寥寥禁軍,護送著給倭寇的戰敗賠款作為公主嫁妝。
曾以赫赫戰功一統四方的大梁,如今竟用這樣的方式,讓公主走向和親之路,國威可謂蕩然無存。
“父皇!兒臣絕不和親……隨便賜個宮女,或是冊封一位宗室女給那蠻人,已是抬舉他了!”
公主在殿內哭成了淚人。
她的指甲嵌入掌心,滲出絲絲血跡,口中呼喊尖銳刺耳,滿是絕望與不甘。
“倭人點明瞭要你,怎能糊弄!”聖上心力交瘁,惶恐不安道。
那群該死的倭寇,自嶺南港口悄然登陸。
先是在沿海漁村燒殺搶掠,而後一路向北推進,穿過連綿起伏的丘陵,憑藉著悍不畏死的瘋狂,攻城略地。
再不阻攔,兵臨杭京城下是早晚的事!
杭京不能留了!
最好棄城北逃,可北方尚有樾王虎視眈眈!
“吾兒不可任性,要以大局為重。”皇帝既心虛又煩躁。
比起割地求和,嫁個公主換取片刻喘息,是一樁再劃算不過的買賣了。
以大局為重?
聖上此言一出,便表明了裕和公主必然不在這大局裡。
“不、不可!”她一邊叫嚷,一邊瘋狂跺腳,錦鞋重重砸在地面,似要將宮殿青磚踏碎。
最終,她被侍從粗魯地捆綁起來,繩索勒進嬌嫩的肌膚,在眾人推搡下,被扔進轎子裡。
皇帝輕易地拋棄了他最寵溺的女兒。
“有道是——”
“遠嫁和親公主難擋倭患寇擾,棄城北逃帝王一路屢遭攻伐!”
說書人猛地將驚堂木往桌上一拍,脆響聲震得人心頭一顫。
緊接著,他端起砂壺,熱水如銀線般從細長的壺嘴中落下,說書人抿了口茶,清清嗓子。
“先生,當下最新戰況究竟如何了?是我北境軍節節勝利,還是偽帝又有了新動向?”
有鄉紳忍不住插嘴問道。
在中心府城最繁華的邀月樓,各色絹花裝點樓臺扶手。
花娘和小倌們聚集在此,從演戲劇,改為說書,氤氳的酒香也被茶水味兒沖淡。
生意反而更好了!
就連遠在淩河縣,以張員外為首的富戶們,也要派家丁時刻關注這裡。
只為掌握第一手情報。
“對啊,欒將軍打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