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似火,深山老林宛如蒸籠,汗水濕透她的衣衫,貼在身上又黏又膩。
耳畔蚊蟲嗡嗡作響。
欒霜柏慵懶地躺在山洞門口望風,一隻胳膊枕在腦後,另一隻手執寬大的芭蕉葉扇風。
“不敢當。”他驕傲地揚了揚頭,坦然接受了桂枝兒的贊譽。
繁茂的枝葉層疊,將驕陽剪下成細碎光影。
“居然讓我等歸案自首,保證既往不咎,可笑!”書生們揮動著手臂,試圖驅趕這些惱人的蚊蟲。
可臉上、手臂上還是留下了一個個紅腫的包塊,瘙癢難耐。
“定是留命作籌碼,來要挾家鄉的父老鄉親。”書生們經過科舉舞弊案這一遭歷練,不再天真。
造反之事,開弓沒有回頭箭。
眾人靠閑聊放鬆緊繃的神經,也強忍著痛楚。
因長時間騎行,不少人大腿內側表皮已有大面積擦傷,甚至隱隱可見密密麻麻的血絲,邊緣還泛著青紫色。
纖細嬌弱的女學子,強忍住淚水。
在京城時,她春闈答卷十分順暢,本以為有望取得名次。
豈料朝廷棄他們普通學子如敝履,置而不問,連個公道都不肯給。
遭洪水,遇追兵。
這一路走來,她愈發理解了木犀先生,也就是桂小娘子曾經的教導。
“學貴致用,萬萬不可拘泥於書本。若想投身政途,需先察民生之疾苦,曉社稷之利弊。”
“先生,北境的樾王殿下,也會興科舉嗎?”女書生問出了心中期盼。
她不願放棄,想以所學之理造福黎民百姓。
這還用得著問?
桂枝兒打了個哈欠,洞口落入的陽光刺得她眼眸微眯。
樾王殿下那個老狐貍,若非想直接招攬一批有文化的青年才俊,怎會費功夫安排暗衛帶他們脫險。
“噓,有動靜!”欒霜柏耳尖輕動,從地上一躍而起。
眾人瞬間屏住呼吸,掌心冒汗。
樹木間似乎傳來了細微的摩擦,“沙沙沙”聲不斷。
像是有人馬正撥開茂密的枝葉和灌木,小心翼翼地靠近。
緊接著,噠噠的馬蹄音也來湊熱鬧,一下又一下,充滿壓迫感的節奏敲擊在人心上。
欒霜柏橫起紅纓槍,身姿微微下沉,蓄勢待發。
來者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