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哥,你為了給我湊聘禮,可要把咱倆的府邸搬空啦!”多鐸看著長長的禮單,不禁吐了吐舌頭:“別人不說,小玉兒肯定不願意。”
“索諾木給了那麼多嫁妝,我們可不能比人家矮一頭。”
多鐸撓撓頭說:“反正婚事是四哥四嫂操辦的,咱們管什麼。”
多爾袞責怪弟弟不開竅:“娜仁是你心愛的人,男子漢大丈夫,怎麼為這種事計較?”
多鐸本意只是想給皇太極添點堵,逼著他出點血,自知說不過哥哥,於是只好求饒道:“哥,我錯了,我什麼都聽你的。”
多爾袞點點頭,叮囑道:“都是要成親的人了,以後要穩重。娜仁比你小四歲,還是個孩子,以後你要多讓著她一些......”多爾袞想到大玉兒“不要讓她傷心。”
多鐸不等小玉兒進來,悄悄溜了。按規矩男女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但是娜仁根本不喜歡待在宮裡,凡事交給哲哲和玉兒,她自己樂得自在,沒事就悄悄溜出宮去找多鐸。
多鐸的府邸和多爾袞差不多,甚至比多爾袞的還大一些,只是看起來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可見多鐸對自己家並不上心。多鐸帶著娜仁到處溜了一圈,看樣子還覺得自己家地方大人又少,住起來挺好。娜仁只覺得堂堂貝勒實在住得寒磣,只能笑道:“房子挺好,是比科爾沁的大。”
多鐸道:“我原來住在宮裡,最近幾年才搬出來,四哥就給了這個破地方,還不如豪格家!”
娜仁看中多鐸是個直性子,又怕多鐸說錯話得罪人,連大汗的面子也敢不給。娜仁常常對多鐸說:“聽你說話,我真是提心吊膽的!”
多鐸道:“咱們鑲白旗的兵力在八旗裡數一數二,就算是大汗,能拿我怎麼樣?”
娜仁知道多鐸的脾氣十匹馬也拉不回來,更何況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托腮道:“是是是,誰能把你怎麼樣啊?”
多鐸本來是氣話,見娜仁不像多爾袞那樣勸他忍耐,反而奇怪:“你不勸我?”
娜仁摸著珠蘭的鬃毛,道:“勸?勸你收斂一些?你是那樣的人嗎?我說了也沒用,還不如不說。免得我還沒過門兒呢,你就跟我吵起來。”
多鐸嘿嘿一笑:“我就是說話聲音大點兒,咱倆吵什麼呀?”
娜仁白了一眼,哼了一聲:“誰跟你咱倆你倆的?”
多鐸想起來聘禮的事兒,便氣道:“前兩天,我跟我哥說讓他找四嫂要錢,他把我罵了一頓,說我小氣!”
娜仁抿嘴一笑道:“那哥哥太老實了,這種好機會,讓大汗和姑奶奶破點費是應該的。”
多鐸拉了拉娜仁的辮子:“原來你是個財迷!”
娜仁道:“你以為家是好當的?我阿布給了咱們牛和馬,我還帶了幾十個嬤嬤、雜役和丫頭,都要吃飯的呀!憑著你當貝勒爺的俸祿,要是不打仗,咱倆喝西北風啊?”
多鐸撓撓頭道:“那倒不至於,你放心,以後我的錢都給你。”
娜仁把玩著多鐸府上庫房的鑰匙,道:“可惜你是貝勒爺,你要是科爾沁草原的人,我就讓你入贅,咱倆去打馬放羊,豈不比這裡自在。”
多鐸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堂堂貝勒,跟你去放羊?”
娜仁想到自己氈包裡的八音盒,大瓷瓶還有許多古董,一陣心痛:“我阿布可有錢了。要我是個男人,我寧願在科爾沁待一輩子,將來承襲我阿布的爵位,當一個蒙古王爺,在科爾沁逍遙快活!”
多鐸道:“我哥說得對,你呀,真是個小孩子!”
娜仁知道多鐸是得意自己比他還小,“哼”了一聲:“隨你怎麼說吧。反正都要成親了,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真不害臊!”
娜仁反唇相譏:“你見過小孩兒害臊的嗎?”
成親第一晚,多鐸和索諾木都喝多了,無論是摔跤和酒量,多鐸都敗給了索諾木。多爾袞幾個人把多鐸抬進來的時候,娜仁竟然感到幾分輕松。她覺著臊得慌,不肯讓多餘的人留在新房,和阿布、多爾袞寒暄後,便準備打發所有人走。
幾個送子孫餑餑、烤全羊和長壽面的嬤嬤說:“這子孫餑餑得吃啊,請貝勒爺福晉賞臉,吃了我們好跟大福晉交差。”
娜仁忙賞了錢,道:“你看他不省人事的樣子,吃什麼東西呢,你們把菜放這兒得了,回去就稟報說該有的禮都辦了,拿著賞錢自己買酒吃吧。”
屋裡只剩兩個人。娜仁梳洗過後,才一點一點向床邊移動,嫌棄地拿手巾把多鐸的臉擦了擦,又替他脫下沾滿了酒漬的外衣。之前同多鐸鬥酒,娜仁知道多鐸喝醉了,只會一個勁兒地睡,從不撒潑鬧事。娜仁想了想,自己美滋滋兒地去洗漱了一番,把該死的頭飾衣服脫了拆了,反正家裡沒有其他人,也用不著新娘子“坐財”磨性子。
娜仁使出吃奶兒的勁兒,把多鐸推到床靠裡的那一側,自己睡在外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