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是太自信,我不會有軟肋。”
陳聿琛長腿快步往前走,換了個話題,“我以為你打電話是來恭喜我。”
“好吧,是要恭喜你,終於結婚了,也算是成全了你爺爺的遺願。”陳父聲音笑完,又很是疑惑地問,“我也很好奇,你這樣走一步算十步的性子,有沒有算到那個你當所謂親妹妹照顧的人,有一天你會娶她?或者,還是因為你爺爺的遺願。你待她如親妹的話還言猶在耳,陳聿琛,你的倫理道德還真是淺薄。”
陳聿琛神情不變,語氣平靜:“那您真該慶幸,她不是我親妹。”
陳父:“……”
他這個兒子,說話說三分留七分,心思比他更深沉。
陳父:“你媽問你婚禮什麼時候辦?她也好開始準備起來了。”
陳聿琛:“我會準備。”
……
結束了在日本的工作,陳聿琛接下來要去美國處理分公司事宜。
連軸轉的工作讓陳聿琛也有些疲憊,洗完澡出來,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東京的夜景很美,霓虹閃爍,燈火連綿不絕,透過二十三層的落地窗,盡收眼底。
陳聿琛無心欣賞。
將盧敦送來的檔案簽完,背往後靠,濃長的睫毛微闔掩住深邃的眼。
他做的決定,從無更改。可這次他改變得太輕易,所以父親才會過來哂笑他。
“妹妹”做妻子,何其荒謬。
有時候他也在想,他對江羨黎,是不是過了底線。
思緒漸漸飄遠。
第一次見江羨黎是在高二某一天。
前一天晚上爺爺告訴他,他的老朋友去世了,有個小女孩也失去了她的爺爺,過得很辛苦。希望他能替他,在學校裡關照她。
爺爺與老朋友的情誼與他無關,他沒有責任去照看這個女孩。爺爺卻說,拯救一個想尋死的小姑娘,是一個不錯的挑戰。
冷血理智如陳聿琛,是無法對他曉之以情理的,他順暢一往無前的人生裡,最需要的是挑戰。
陳老爺子深知這一點。
見到江羨黎時,她只到他肩膀下面,頭發剪得很短,一雙烏黑的眼睛明亮又透著警惕和倔強,不好接近。
出了校門,有好幾個人在校門口堵著,看著是她家裡的親戚,見她出來,爭先恐後的咒罵她,責怪她氣死了她的爺爺。吵鬧的動靜惹得放學的學生全都圍了上去看熱鬧。被那麼多人圍觀指點,而她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是永遠站得直直的,不曾低下頭。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想。
讓司機下車叫了學校的警衛,驅散了那群人,她終於能往前走回家。
高中的江羨黎確實是個小刺蝟,一開始不肯輕易接受他的幫助,可是小刺蝟收起鋒利的刺就會露出柔軟的肚皮,她也是個心軟善良的小孩,只要多真心實意關心幾次,她就會慢慢接納。
也許從那天起,他就開始挑戰學習怎樣照顧和關心一個人,讓她重新變得開朗。但這麼多年,他寥寥無幾的同情心,也只夠讓他照顧一個江羨黎而已。
也難免,她要什麼,他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