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煩了。”
江羨黎回到包廂的時候,飯局已接近尾聲,幾個領導喝得面紅耳赤,正在裡面指點江山。
盡管打工人面色焦急,無聊,很想回去,卻也不好開口提出來,只能忍受著老闆們自己說夠了散了這場酒局。
江羨黎一回來,就聽到吳與明陰陽怪氣地說:“江記者好大的排場,出去那麼久連說都不說一聲,讓其他人在這裡幹等你。”
這話好像是在說江羨黎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可實際上她回不回來,並不影響這酒局結束不結束。明顯是這些領導還意猶未盡。
鄭楊一聽,也住了嘴,意識到現在時間不早了,出來打圓場:“唉,沒事沒事。這樣吧,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今天這飯吃得也很圓滿,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應總,你覺得呢?”
應總也點頭同意。
看著這飯局終於要結束,許多人都私下鬆了一口氣。
飯局都結束了,更沒有人在意江羨黎解釋不解釋了。
幾個領導先走,葉晴和江羨黎走在最後。
葉晴喝了好幾杯,說話更加不拘:“吳與明那老東西這麼說,就是把鍋扣你頭上了。明明是幾個領導不肯散,最後變成是你耽誤大家時間了。他怎麼這麼賤啊?”
江羨黎倒是不太在意,便沒說話。可能債多了不愁吧,之前旭日的風波,經過吳與明的添油加醋,她在公司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
盡管她當著眾人強硬反駁了,盡管她澄清了,可是這些謠言就像毒藥一樣到處蔓延,她的澄清如石入海,悄無聲息。
因為很多時候,人都只想聽自己想聽到的刺激八卦,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分享欲。至於真相是什麼,對於那些不相幹的人來說,又怎麼會在意。
葉晴看她不應和,便也沒了說閑話的興致。她喝了酒不能開車,江羨黎幫她叫了代駕送她回去。然後自己打車。
不是江羨黎不做一個識趣的人,而是這些老前輩在你面前時看著和你親熱,等她真的附和了,說不定她說的話第二天就傳得滿公司都是了。
看著代駕把車開走,江羨黎才點開打車軟體。
飯局散的時候已經十點半,街上車流依然不少。大都市的霓虹不熄,夜晚從來繁忙,冬日的氣溫冷得刺骨,穿著單薄的江羨黎在寒風中等了幾分鐘,腿上冷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其實她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心寬。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卻無力回嘴的感覺讓她心裡有些憋悶。
她不是一個粗線條的人,甚至可以說她的情緒比許多人都要敏感。只是很多時候就算她反抗解釋也沒有人相信的感覺,很無力。
路燈下的光有些朦朧,襯得夜色更黑了。往年再過半個月,京市便該下雪了。
手機嗡嗡響了起來,原來是司機前一個單子出了問題趕不過來了,請求江羨黎取消訂單。
華萃這裡本來就難打車,取消訂單後江羨黎看著打車介面遲遲沒有人接單嘆了口氣。
正思索著要不要加點錢,一輛線型流暢奢貴難掩的庫裡南緩緩在她面前停下,幹淨平滑的車身在燈光下折射出溫暖的光暈,車窗降下,卻露出一張淡薄挺立的側臉。
今天是第三次碰見他了,連江羨黎都覺得太過頻繁。不僅如此,還要麻煩他為她請醫生,而她實在無意於總是給他添麻煩。
腿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得不開口。
“學長。”
陳聿琛下頜點了點:“上來吧,這裡不好打車,送你回去。”
這時司機已經下車要為她拉開車門,江羨黎不想耽誤他的時間,連連擺手拒絕,“不用了,我——”
突然又想起這裡確實不好打車,不能用這個理由拒絕了,腦海裡一個念頭迅速閃過,緊接著她話音一轉,“不麻煩你了學長,我男朋友會來接我的。”
話音落下,連司機的動作都停止。
陳聿琛眼皮卻都未抬。
片刻後,薄唇吐出三個平淡的字眼:“男朋友?”
江羨黎連連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