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什麼?”
夜深人靜,藉助房裡蠟燭閃動的光,姬遷微微變化的表情被吳明看得一清二楚。
他說:“我希望師尊能愛我。”
“你囚禁了我,始終不願對我做什麼,連和我多說幾句話都不敢,你怕從我口中聽到你不願聽的話。但若是直接放了我,又覺得以後再無法困住我,我會離你而去。”
他流露出些許落寞,“是,師尊說對了。我就是一個如此軟弱的人,無法剋制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以至於陷於如今這種不進不退之處境。”
吳明直接指出來:“可是你不應該把我也置於你所處的境地。當然,我看出來了,你在後悔。後悔這麼做。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你對我産生了感情,這與我無關。若人人喜歡我,我人人都回應,豈不是要分成無數塊。”
“是,師尊不必回應。”
“你要明白,你的喜歡是你的感情,而不是我的。你不能,你不可以拿來要挾我!”他張了張嘴,吳明語速加快,一口氣說完,“你想說你沒有要挾我,那你今天做的什麼表情?你師弟師妹都還在,他們心思敏銳,難保不會看出來!”
姬遷垂眸,好半天才說:“抱歉,師尊。”
這個反應讓吳明更氣,一怒之下,把他推到牆邊,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按牆,問:“如果他們看出來,我還何必在師姐師兄面前隱藏,昨天把你廢除修為逐出師門不是更方便!你現在做出一副委屈樣子是給我看的嗎!”
聲音回蕩在房間裡,燭火很應景地顫動兩下。他默然了很久,嘴唇顫動,翕張著吐出一個字。
“我……”
吳明不想聽。
她只覺得他一張一合的嘴唇讓她厭倦,讓她頭暈目眩,於是親了上去。
姬遷的嘴唇冰涼柔軟,像果凍,像棉花糖。
第二天,吳明麻木地躺在床上裝死,姬遷在一旁呼吸均勻,睡得很沉,一隻胳膊環摟著她,上面還有牙印。
她大約躺了半個小時,清醒地意識到這一慘痛事實二十九分鐘,現在仍然不能接受現實。
吳明鼓起勇氣,想挪開大徒弟的胳膊,但他溫熱的肌膚像是要把她電到一般,始終是沒辦法拿起。
還在猶豫間,姬遷睜開眼睛。
離得近了,就能看出他的眼睛並不是純黑色的,帶了一點褐色,在清晨的光下,十分澄澈。
姬遷說:“早。”
他坐直,烏發如綢緞一般披散開,被子從他肩上滑落。他靜靜地凝視她,眼神不像是昨天上了床,像她們不過是師徒之間純潔、友愛地在同一張床上單純地睡了一覺而已。甚至他的表情都沒有變化,依舊是那種平靜中帶有陰鬱的神情。配合著胸膛上清晰可見的牙印,一些隱秘的、不能與外人道的畫面和聲音開始在吳明腦子裡翻騰。
她控制自己,把視線從姬遷的胸膛上移開,開始胡言亂語:“哈哈哈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
姬遷頷首道:“是不錯。”
吳明:“哈哈哈哈是啊陽光真好啊,你看天都亮了。”
姬遷:“師尊說得是。”
吳明:“我昨天晚上和師姐師兄約了今天一起去逛逛我就先走了你隨意。”
她從床上連滾帶爬地下去,很想把被子扯在身上裹緊自己,可是姬遷還坐著,他也沒穿衣服,她只好赤裸著從衣櫃裡翻出新衣服穿上。
第一層布料上身後,吳明陡然舒了一口氣,彷彿只要穿上衣服梳好頭發,就能抽離昨夜餘留下的尷尬與無錯。出門前轉頭看他,姬遷姿勢沒變,坐得很挺拔,只是頭漸漸垂了下去。
他的側臉白皙光澤,如上好白玉,側臉露出的嘴唇柔軟富有彈性,等吳明反應過來,眼神已經落在了他紅潤的雙唇上,黃色廢料又猛烈地沖擊腦袋。
吳明扶住門框,盡可能平靜地說:“你……早些回去休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