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啟,祁源從屋中走了出來,面無表情。
她知道想要在他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情從來都是難的,她也沒期待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表情來。
她拽住他的衣袖,“怎麼樣,可有什麼法子。”
祁源就像死神一般,平靜地宣佈著死人的訊息。
“種蠱之人已經死了,想要引出他身上的蠱沒有可能,再加上他心裡的打擊,沒救了。”
她低聲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祁源拂開她拽著的衣袖,“他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一年,也許一年不到。”
一年不到……
一年不到……
“我能做到的只是延長他的壽命,若是想要徹底根治,只能引出蠱,而引出蠱的代價……”他頓了頓道:“我不會願意的。”
姜桃夭明白了,祁源能救宮寒楓,只是代價太大,祁源不願意,他本來就是一個寡情之人,又怎麼會花代價去救一個他認為沒有任何價值的人。
她淡淡點頭,“我明白了。”
救不了便不救吧,祁源有祁源的顧慮,她不會強人所難的,延長壽命已經很好了,做人不能太過貪心。
祁源看了屋中的人一眼,離開了客棧,姜桃夭看著祁源從客棧裡消失,走進了屋子裡。
宮寒楓已經醒了過來,他的唇色依舊很白,氣色很差。
看到她進來,勉強著笑了笑,“夭夭,你沒事,真好。”
她當然沒事,她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是他自己他還有時間來關心她有事無事。
她長嘆一口氣,“我當然沒事。”
她挽起袖子,秀了秀自己的肱二頭肌,表示強壯得很。
宮寒楓笑得開了些,隨即有些隱忍地皺眉,雖然他企圖隱藏,卻被她看得清楚。
她還是假裝不知道,放下袖子,“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或者哪裡痛?”
他努力揚唇笑了笑,“沒有。”
“幽冥子……”她覺得他有權利知道真相,可是真相太過殘忍,她不忍心告訴他。
宮寒楓臉色更加蒼白,疼痛傳遍他的全身,他怎麼能不痛,他從小尊敬的師父便是害他成為現在這番模樣的罪魁禍首。
他的心刺痛,在他的心裡,幽冥子就像父親一樣。
眼中的痛色消去,他兩手放在她的發絲上,“還好,有你。”
“你可想要去看看,他的屍身我讓人埋了,在十裡外的南坡。你若去,我這就讓人準備馬車。”
宮寒楓點頭。
她知道他一定會去的。
她去準備了馬車,同宮寒楓一起去看了幽冥子的墓地,很潦草的一座小土堆,就連牌子都未立。
是她不讓人立的,她要聽宮寒楓個人的意見。
他站在那兒,渾身冷意,站了很久。而姜桃夭一直站在他的身後,等他吩咐關於立牌子的事情。
天空中突然飄起了小雨,姜桃夭陪著他站在雨裡。雨淅淅瀝瀝,打濕了宮寒楓的發絲,也不知道他的臉上是淚還是水。
應該是水,宮寒楓是不流淚的。
從來沒有見過他流淚,就連他父皇死的時候他都沒有流淚。
他轉過身來,拉著她的手,她還是那個冰冷如霜,面對她卻又十分寵溺的男子。
他道:“走吧。”
乘著馬車,兩人回了客棧,換了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