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大孫子這般沒出息,原本有些腦袋暈暈的林春花,頓時頭腦清明起來,她將杯子裡剩下的半杯水喝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一抬頭就看到剛進門的大孫子,“瞧瞧你那點出息,二郎以後可是要當大官兒的,這才考了個秀才你就能開心的暈過去,這日後他若是考了狀元你又要如何?!”
姝奕邊吃飯,邊回應著大伯一家還有公爹的問題,眾人也都得知了江林木得了案首的事兒,江二海更是激動的蹲不住,站起身蒼蠅搓手似的在堂屋裡打轉兒。
“娘,咱們明天擺兩桌吧,將村裡都請來吃席,我兒苦讀十載沒白讀,也堵上村裡那些人的嘴!”
江林木也不是一朝考試就是第一,單說考童生他就考了三次,村裡不少人都在看江家的笑話,林春花帶著兒媳去河邊洗衣服,也不知聽了多少陰陽怪氣。
各個都在勸她別供江林木讀書,說是泥腿子就別做狀元的夢,可林春花是個要強的,她想過即便是江林木也不是讀書的料,但好歹他識字了,等著兩個孫兒成親生了孩子,就讓他在家教孩子讀書,孫子考不上就讓重孫子考,世世代代總有一個考得上的。
他們江家必要改換門庭,就是要讓那些笑話他們的人瞧瞧,她一個寡婦帶著孩子們改寫了江家的命運。
卻不想她自己著閉眼之前,竟然就能看到這一天,她望著吃飯的江林木,滿眼都是喜愛之色。
“請!明日你們趕著車去買東西,順便把車還回去,咱們晚上就在院子裡擺幾桌,請村長和幾位輩分大的都過來吃席,至於其他人……”
江林木趕忙抬起頭看向家裡人,“阿奶,爹,這事兒咱們還是低調些的好,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只怕登門的人不會少,明日請席可以,但話要說在前面,給些尋常的禮也就罷了,但若有人給錢給貴重之物,切莫貪心收下。”
家裡人有些茫然的看著他,不太懂江林木為何這樣說,但林春花現在滿心都是她的小孫兒,這可是他們江家有史以來,最有文化的人。
“二郎說得對,明日不管誰送來的禮一概不收,我醜話先說在前面,你們若是誰敢因為那些東西迷了眼,影響到二郎日後的仕途,別怪我老婆子翻臉不認人,若是敢伸手接了不該接的,日後死了都不得入江家祖墳!”
這話讓屋裡的人也都跟著嚴肅起來,明白今日不同往日,江林木的身份越往上,他們說話行事便要越小心。
可即便是如此,也難掩全家此刻的激動和開心。
吃過飯,姝奕將買來的東西拿出來,“我和夫君給大家買了些東西,每人一匹布,可以做兩身新衣裳,一身兒冬天的,一身單衣。”
江林木幫著她將包好的布匹開啟,“祖母,這是給您的,也不曉得您喜不喜歡。”
過了大半輩子,除了當初江林木的祖父在世時,她經常買些顏色衣服,後來江林木的祖父去世後,她的衣服一水都是深灰色的。
這會兒抱著一匹蘇芳色的布,一雙枯瘦粗糙的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這布可真滑溜啊,這得不少錢吧,這顏色也好看,我都忘了多少年沒穿過這樣顏色的衣裳了。”
一旁的江王氏趕忙說道:“咱們家現在二郎出息了,娘也該好好打扮一下自己,這顏色好得很,既沉穩又喜慶,若是做了衣裳穿上,那可不得和那富貴人家的老太君似的。”
幾句話讓林春花心裡那最後一點顧慮也打消了,“你說得對,日後咱們可不能給二郎丟臉,咱們得打扮的精神些。”
姝奕鬆了口氣,歡喜的拿出一匹魏紅的,“大伯母這是給您的。”
“呀。這個顏色好看,我可在咱們鎮上沒有瞧見過。”她摸了摸那個布料,“這料子可不便宜,我記得之前在鎮上鋪子裡有差不多的料子,一匹都得一二百文呢。”
她扯出來一塊打在自己的手臂上,看著和膚色相稱的布料,是越看越喜歡,“這衣服要是做成了,我可得穿著回孃家顯擺一圈。”
一旁的林春花笑呵呵的說道:“那得緊著先給你做,明日讓二海去多買些糖,你一併帶著穿上新衣服回孃家走走,也把二郎的喜氣讓他們沾沾。”
等在著姝奕拿出給大伯和公爹布料後,全家都被那料子震撼住了,“二郎媳婦啊,這,這你怎麼買了這麼好的料子,這不得半兩銀子一匹?”
“娘,這那是半兩銀子買得到的,這個是整整一匹啊,這少說也得一兩銀子一匹呢。”
姝奕也不得不說了實話,“阿奶,這不是我們買的,這是知府夫人賞給我和夫君的,我瞧著這兩匹顏色暗了些,不太適合夫君穿,就給爹和大伯做兩身衣裳吧。”
“啥,知府夫人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