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上上下下坐了五六個老師,除了趙文君還有法學院書記、院長、兩位副院長、她所在年級的輔導員。
趙文君連忙拉她坐在自己旁邊:“向晚,是這樣,學院今天中午才知道最近網路上發酵的輿論,所以喊你過來一起商議一下這件事情,不用緊張。”
莊書記緊接著說:“是的哈,就和趙教授說的一樣,你不用緊張,學院肯定是相信我們自己的學生。但是,最近這個事情發展得也有些迅猛,我過來的路上還聽到有學生在討論。你目前是還沒有在網路上做出回應?”
她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朝林向晚看過來,目光帶了幾分嚴厲的冷峻。趙文君一直攬著她的背,這時安撫似得拍了拍。
林向晚對著莊書記點了點頭,從包裡拿出列印好的報告遞過去,冷靜道:“這是我昨晚做的一份有關刑事自訴權的報告,用語和案例整合都比較通俗。我暫時不考慮起訴造謠者,想借著這次事件的熱度,普及一下相關法律知識。”
聽完這番話,幾位老師笑著互相對視幾眼,趙文君也往她身上靠了一靠,面上的得意顯而易見。
“既然你自己已經有想法了,學院當然十分支援。”莊書記接過報告看了幾眼,“不過出於嚴謹,這份報告還得讓學院的專業老師過一遍。另外……”
林向晚目光切切看過去。
“學校會專門出具一份宣告證明你的清白。”
頓覺有些動容,她起身,對著老師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各位老師。”
會散後,趙文君又拉著她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掃了幾眼四周,從抽屜裡悄咪咪拿出幾袋水果幹,邊笑著小聲說:“給你準備的一點&09;,別讓那幾個臭小子看見了,到時候又要說我偏心。”
林向晚接過,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老師,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有什麼麻煩啊。”趙文君握著她的手,一臉慈愛,“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出了這種事兒也不知道和我們說一聲,你再怎麼澄清能有學校的度嗎?要不是中午和江敘一起吃飯,我們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江敘?”林向晚眉心一跳,在這裡這種情境聽到他的名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是啊。我們吃飯時正巧那個助理小夥子進來說起這件事,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勁,讓江敘趕快送我回學校。”
對於江敘而言,這件事不是早都解決了嗎?他的助理為什麼還要再次提起呢?
“那他現在走了嗎?”她的嘴裡突然蹦出一句,剛說出口又有些後悔。
“哎喲。”趙文君看了眼腕錶,“估計早就走了吧。”頓了頓,又瞭然般一笑:“或許你可以去看看,我們從南門進來的。”
林向晚抿唇點了點頭,將零食一股腦塞進包裡,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奔出去。
還沒等她全力加速,就在院辦大樓通向南門的那條主幹道上看到了一手插兜斜倚在黑色車門邊的江敘。
樹影掉落一點斑駁在他的純白襯衫上,是天然的塗鴉,額前的碎發在微風中飄動著,半遮住了眼。林向晚的記憶中,很多次,他都是這副樣子。
但又有些不同。
這次,他沒再抽煙。
她深吸了口氣,不打算掩飾那彎起的唇角,目標明確地走過去。
江敘慢半拍地抬起頭,並沒有站直,只比她高出一點兒,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柔和:“這麼開心啊?”
“嗯嗯。”林向晚按耐不住想要和他分享的心情,從包裡翻出包芒果幹,撕開,“趙老師給我的,你要不要嘗一點?”
“你還挺有良心的。”江敘抬手,剛伸到半空中時眼睛突然被光閃了一下,強烈地不適感讓他沒忍住擰眉閉了眼,對面的身影趁著這間隙像團黑煙倏忽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又驀地放下了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滾了滾喉結,聲音冷淡至極:“讓開。”
林向晚茫茫然仰起頭,對上他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瞳仁像無月的夜,只顯得疏離。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斂了斂嘴角,像做錯事了的孩子,吞吞吐吐道:“怎……怎麼了?”
江敘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看著她,神色淡漠。沒發一言,轉身回了車裡,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