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禿頭領導反而被動了,只見他幹笑兩聲繼續追問:“什麼事情?那麼重要。”
“是實驗室裡還有些尾沒收,我去收尾是最合適不過的。”
“哦。”禿頭領導拖著長音,揮揮手道:“去吧去吧,實驗要緊。”
周念在計程車上眯了會兒,到江池家樓下時快十點鐘。她站在單元樓門口,從外向裡看,樓道口仿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她走至第一級臺階,用力的踏出聲音,抬頭張望,直至迴音消失,都沒有亮燈。
她心想,只能摸黑上樓了。
周念扶著樓梯走到二三樓的拐角時,江池的門開了,光亮從門縫透出,繼而照亮整個樓道。
剎時,兩道目光毫無徵兆地撞進彼此眼底。
僅僅一瞬,江池眼尾輕輕掃過,視線隨著身體的轉向而遊移到別處。只見他領著一個黑色塑膠袋,反手將門帶上。周圍世界重歸黑暗,他的身體又變成一道剪影。
他往下走與昨天一樣繞開周念與她擦肩,路過的一瞬間,周念伸出手,抓住他的垂落的手腕。
“江池,我來看你了。”
江池沒有回頭,繼續往下走,手腕輕輕一拽,甩開周唸的鉗制。周念原地提了口氣,慢慢跟在他身後。
只見他走出單元門,走到公共垃圾桶旁將手裡的塑膠袋往裡一扔,回身時從褲袋裡摸了包煙,站在附近點了起來。
周念站在單元樓門口,目光直白地看向他,直到他再也受不了,目光一沉,將手裡的煙蒂往下一扔,大步走向周念抓起她的手腕就往樓道裡拽。
周念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手被拽的生疼,等她緩過神人已經被江池死死抵在一樓牆面。
他狠狠從牙縫中擠出字:“想看什麼?”
周念看著欺壓而來的黑影,耳邊是他粗重的喘息,整個人恍若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彷彿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啃噬自己的骨髓。
江池雙手抵住她的肩,刻意壓制氣息。
“看我是不是真的被你毀了?看我還能熬幾天?看我過得到底多悽慘?還是來欣賞你一手策劃的人生?”
“看到了嗎?滿意了嗎?”
“嗯?”
暗中,無人回應,只有兩道剋制的氣息交纏其中。他看不清她臉上表情,卻看得到微弱光線映照出的淚痕。一顆眼淚從眼角滑落,砸向他的手背,江池觸電般收回手。
周念挺身,往前一步,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黑影。
“所以.....你是這樣想我的?”
帶著嗤笑地鼻息噴在她的前額。
“難道不是嗎?”
他笑,她也跟著笑。
“是,感情上的事我統統承認,接近你也好,欺騙你也好,為的就是讓你愛上我。”
“但是......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伎倆真是太幼稚了。”
“你難過,我又何嘗好過?”
話音一落,江池幾乎帶著顫音呼吸,他連忙從口袋裡摸出煙盒,顫抖著手去拿煙。
火苗一竄,兩個淚人無處遁形。
他點了根煙,深深吸氣,緩緩吐出,逐漸讓自己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