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也不記得易純的生日,也許她不願回想被生育折磨的痛苦,有意識忘記痛苦的同時,日期也隨之變得模糊。
遺忘是對自身的一種保護。
過一段時間之後,王琴在飯桌上提起她的年齡,問她是不是快要過生日。
易純搖頭,她不過生日。
王琴便沒再提起。
兩天之後,她在易純桌上放了一款p5。
易純把它放進抽屜裡,從來沒按過開關鍵。
那天是奧運會開幕式,易純關上抽屜聽見外面有廣播聲,這座公寓樓的所有住戶彷彿都坐在電視機前。
整條街道都是沸騰的,連空氣也歡呼跳躍。
蔣域已經投入下一份工作,之前攢下來的錢因為阿彩已經全部花掉,甚至在外還欠過一筆賬。
奧運會期間,他在攢自己的大學費用。
在t大的長發男一直為他介紹工作,並說自己的師兄在北京成立了一家工作室,蔣域可以考慮要不要考去北京。
成績下來當天,蔣域在聽過他苦口婆心的勸說以後,最終填報了隔壁,氣得他兩天沒有跟蔣域說話。
這些事情易純全程看在眼裡,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才好奇地提到這件事,問蔣域是不是打算以後在北京定居不再回來。
上下樓層傳來歡呼聲,易純看了眼電視,國內贏得了一枚金牌,於是讓蔣域等她看完比賽再回答。
蔣域是這樣回答她的,他無法保證以後留在北京,他是一個目標導曏者,做過很多工作,需要在擅長的事情上獲得價值。而廣州已經沒有什麼他可以留念的地方。
他沒有什麼一定要停留的地方,他這樣的人註定要漂泊。
說到這裡時他看眼易純,說易純早晚也會離開,且不會回來。
當時王琴已經投入到一段新的戀情,易純並不知道對方是誰。
只是王琴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興奮。
王琴很冷靜地處理這段感情,並告訴易純興許不久後就要離開這裡。
他們都是要離開的。
從蔣域公寓回去的下午,易純選擇一個人步行到公交車站,路過一個電線杆時看到一則尋人啟事。
上面有年輕女孩眯眼笑的照片,這樣描述外貌:長相漂亮,雙眼皮,棕色卷發,左右耳各有三個耳洞,身高一米七左右,失蹤前穿了一件紫色連衣裙,頭上有白色兔子發卡,如有發現,必有重謝,聯系方式為:xxx xxxx xxxx
a4紙沒有被曬過的痕跡,上頭有嶄新的紙墨味道。
易純轉身去看四周,在下一處電線杆前,看到身材浮腫的女人正在用膠水固定紙張。
在她背上,有一個酣睡的嬰兒。
她轉頭時易純看清楚她姣好的面容,只是臉上有操勞疲憊的印記。
易純看到尋人啟事上的名字,狠狠心撕下走掉。
轉身離開的瞬間,易純眼前浮現女人笨重的身影,最終忍不住眼眶濕潤。
小魚現在應該已經遊向大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