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侍從上前,替他換了新茶。
“主子,這茶水也換了好幾盅了,您這究竟是怎麼了,說出來,也好讓屬下給您出出對策不是?”
自家主子這幾天來頗不在狀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出事了,偏偏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按道理說,如今戰事平定,他們應該有一陣子安寧日子過,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堂堂沐國公府的三公子憂愁成這樣?
莫不是……跟這幾日老爺和大公子、二公子們催婚的事情?
也是,自家主子也到了這個年紀,如今又是太平盛世,是該安穩下來好好想想婚事了。京都中閨秀眾多,迷戀自家主子的也不少,真不知道哪家有幸成為他的主子夫人呢。
侍從想著想著便分了神,誰知涼成笙突然一拍桌子,著實將他嚇了一跳。
“主、主子……?”
涼成笙沒有理會他,自行開始研磨,然後在宣紙上寫下了幾個字。之後頓了頓,斜視那個侍衛一眼,讓他退到一邊去。
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寫下這封信的。
這麼些年,他全身心都投入在沐國公府的事業上,極少關注兒女情長。他的兩個兄長均已成家立業,只有他仍然孤身一人。好在他是最小的,又身兼要務,總是要滿世界的跑,養父自然也沒有太督促他的婚事,如今戰事平了,自然也漸漸關注起來。
這個人可以是張鶯嗎?
如果他是沐國公府嫡出的公子,自然是門當戶對的婚事。可他只是一介江湖草莽,根本配不上她。況且,英國公只有她一個女兒,莊國公尚且還曾經想把孫女嫁給皇室,焉知英國公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當然知道張鶯的心思,可既然他們之間註定沒有結果,那就不應該給這個女子留下一絲半分的念想。
這封信很快就寫完了,他交給了方才的侍衛,淡淡說道:“送到英國公府去,務必親手交到郡主手上,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他手下的侍衛都做慣了這種隱蔽的活計,這對他們來說不算難事,不過他實在想不通,自家主子跟英國公府的郡主是怎麼扯上關系的?難道,那便是未來的主子夫人?
涼成笙看著侍衛離去的背影,長嘆一聲。
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什麼他還是心有愧疚呢?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春末夏初,這個時節已經過了乍暖還寒,但張鶯還是大病了一場。
府中人都道自家小姐與老爺吵了一架就病了,似乎是為了和顏家的婚事。沒有人想的通,這顏家公子一表人才,自家小姐怎麼就是不喜歡他呢。
這日仍然是春雨綿綿,似乎是這個春天下的最後一場雨了,院子裡百花凋零,在風中洋洋灑灑,如同一場花雨一般。不知怎的,張鶯便想起那句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來。
這時,她的貼身丫鬟神秘兮兮的跑來,緊張的說那沐國公府的涼三公子送了封信來。
張鶯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茬了。沐國公府怎麼會有信送給她?涼成笙怎麼會送信給她?
等那個丫鬟再重重複複說了幾遍後,她才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突然就精神了,整個人發了瘋的去搶那封信,一副餓慌的野獸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