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午12點05分。

瞿一拎著還有餘溫的飯盒，風風火火地沖進食堂找位置坐下。

然後又火速往對面桌扔了包紙巾佔位，才鬆了口氣。

接著瞿一開啟飯盒蓋，將裡頭兩層盛菜的格子取出來擺在桌上，亮出了今天的午餐：黃燦燦的蛋絲炒飯、清甜勁道的蘿蔔牛腩和青翠水亮的菜心。

“看饞了，學校的飯菜這麼一對比簡直像豬食。不，豬都不吃！簡直慘無人道，好阿樹，分我一點吧！”每到飯點必出現的好兄弟郎茶，搶到了瞿一旁邊的位置，然後抓著筷子，一副只需一聲令下就會立馬開搶的餓鬼姿態。

瞿一每天帶的分量都是剛剛好的，只有越臨每天都會吃剩不少，所以郎茶來的時候瞿一都會分給他一些。

“自己夾。”瞿一今天意外的沒什麼食慾，挨著塑膠椅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越臨出現。

他想該不會越臨還在生氣，連飯都不願意一起吃了。

瞿一苦著臉發呆，都沒留意到郎茶快把燉得透明又多汁的白蘿蔔全夾走了。

要是平時看到郎茶這樣，瞿一早就一筷子伸過去制止了，而今天卻沒有。郎茶固然是察覺出了不對勁，但他只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剩下的蘿蔔都渡進自己餐盆裡。

瞿一瞅了好幾眼食堂的兩個門口，都沒見到越臨的身影。

“我先吃了，餓死我了。你不吃嗎？等阿越？”郎茶邊幹飯邊問道。

“算了……”瞿一正想說不等了，忽然臉頰一冰，接著幾滴冰水順著鎖骨滑進了衣服裡頭，又濕又涼。

“嘶—”，把瞿一凍得打了個抖。

這麼幼稚的還能有誰，瞿一不用回頭都猜到是越臨。

越臨把貼完臉的冰可樂放到瞿一的飯盒邊上，然後走到對面坐下了，露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拆起了飯盒。

瞿一夾了越臨幾塊雞腿肉，見他沒有什麼反應，又偷偷瞟一眼那支越臨帶給自己的冰可樂，忍不住無聲地笑開了。

眼前的菜色似乎也變得誘人了起來，瞿一埋頭開吃。

郎茶邊咀嚼邊掃了眼旁邊的這兩人，感覺吵吵鬧鬧的食堂裡，他們倆像是被一個獨有的結界給籠罩了起來。吃飯的節奏一致，明明沒有說話和眼神交流，但舉手投足都是默契。

大概這就是青梅竹馬吧。郎茶點了點頭，為好吃的飯菜流下感動的淚水。

解決掉全部飯菜後，瞿一習慣性地攤開手心，一張柔軟的紙巾便從對面遞了過來，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郎茶也學著瞿一的樣子，翻出掌心，但等了好一會都沒感覺有紙巾放上來。於是他抬頭一看，只見越臨朝自己的方向推了推桌面上的紙巾包裝，等著他自己去夠。

“……”行吧。

郎茶只得伸長手臂從中抽出了一張紙巾擦嘴。

隨後，三人收拾好飯盒或餐盤，一同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下午開講座的時間，來我們班打uno嗎？”郎茶停在了1班門口，邀請道。

瞿一說：“我去聽講座。”

“不對！你是誰？什麼人竟敢奪舍我們樹哥？露餡了吧！我們樹哥是不會去聽講座的。”郎茶忽然左手比著槍，抵在了瞿一的後腰處。

“……沒想到被你發現了，那留不得你了。”瞿一深吸了口氣，閃身繞到郎茶身後，接著就是一個鎖喉。

“阿越救我！”郎茶很配合地掙紮大喊。

越臨嫌丟人，往旁邊退了兩步，靈活地避開了郎茶求救的雙手，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路過的人。

一股淡淡的檸檬味飄散開來，越臨回頭看到自己撞到的正是剛從2班門口拐出來的雪芙。

雪芙被撞得趔趄了幾步，及時伸手扶住了牆，才沒摔倒。

“對不起，沒事吧？”越臨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問道。

而原本還在打鬧著的瞿一和郎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眼睛瞟著越臨和雪芙。

雪芙沒有抬頭，視線不知投向何處，手指有點侷促地在自己衣服上摳弄，軟聲細語地回答道：“我沒事。”

然而當雪芙邁著步子準備離開，他自己的手卻一把揪住了越臨的衣角。

“啊！對不起，對不起。”雪芙連忙松開自己的手，用另一隻手摁住，道歉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

越臨還沒說什麼，雪芙這邊剛說完，手卻又一次伸過來揪住了越臨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