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直到人齊了準備開飯，許乾仍然感覺有些恍惚。

他飄渺的視線一一在眾人臉上掠過，然後停留在了瞿一身上。

怎麼說……oega長得俊不是問題，問題是這身高和體型怎麼看都快夠得上apha了。

許乾否認不了自己親眼看見的，自然會懷疑是方卓的情報有誤，認為瞿一不是分化成oega，而是apha。然而先前他經過瞿一身邊的時候，刻意湊近聞了聞，聞到了籠在對方身上的oeg息素。

毋庸置疑，瞿一的確是實打實的oega。

幸得許乾好歹是見過風浪的成年人，沒有將驚詫過多地表現出來。期待落空之後，那彷彿一腳踩空的落差感，以及他因自己曾做過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感到的後悔，在他心裡相互撕扯，最後轉進成了一絲怨懟。因此許乾落在瞿一身上的目光變得無比涼薄。

瞿一對許乾複雜的心路歷程一無所知，在飯桌上，吃飯大概是他唯一關心的事情。

哦，還有一個就是越臨的挑食問題。

瞿一趁著家長在場，越臨不好拒絕自己，便鎖定那些被越臨筷子極力避開的菜餚，把它們夾進他的碗裡。

越臨低頭看著自己碗裡突然多出來的一塊南瓜，動作停滯了幾秒，不過之後還是將那南瓜夾起，放進嘴裡吃了下去。

“不好吃。”越臨抬眸斜睨了瞿一一眼，沒忍住小聲抱怨道。

瞿一從越臨的語氣裡聽出了滿滿的嫌棄，沒忍住笑出了聲，果斷夾了塊燒鵝腿放進越臨碗裡，以當獎勵。

坐在他們對面的許乾看著這對竹馬的小動作，臉色沉鬱得可怕。

一頓飯結束，有人酒足飯飽，有人食不知味。

除了進廚房洗碗的瞿少儀，其他人都在客廳坐著聊天，吃西瓜。

當他們聊到瞿一不記得許乾的事情時，趙香緹去房裡取來了相簿，想要翻出他們以前在飯店聚餐的合照，來讓瞿一認一認。

誰知道相簿沒翻幾頁，趙香緹就停在了前面某頁上，感嘆道：“還是小時候好玩，又蠢又可愛。”

被翻開的頁面上，一左一右嵌著兩張照片，看上去明顯是同一時間段拍的，背景和人物的裝扮都一致，只有表情和動作有差別。

左邊的照片上是兩個小孩，一個短發，一個紮著小辮子。短發的揪著隔壁小孩的小辮子，笑得一臉燦爛。而被揪著的小孩正抱著個大白鵝，把頭埋在鵝的脖子後面，但由於鵝脖子太細，小孩的表情露出了一半，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噙著盈盈淚水，同時小嘴緊抿著。

右邊的照片上大白鵝的位置移到了短發小孩的面前，展開著雙翅。小孩一臉受到驚嚇的樣子，似乎想要往後跑，而紮著小馬尾辮的小孩則側過身去，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引人注目的是，鏡頭邊上還有一隻帶著殘影的手朝前伸出，像是要去抓住些什麼。

趙香緹忍不住跟許乾分享道：“阿乾你不知道，這鵝是瞿一姑姑家裡養的，平時都很乖，那次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慣瞿一欺負人，就猛追著瞿一跑。幸好它聽得懂人話，呵斥兩聲就停了下來，不然瞿一怕是要被啄傷，那時把我們嚇得……”

“又把這個翻出來，然後每次都要說一遍！”瞿一頓時不想在客廳呆了。

“有說錯你嗎？你小時候不是皮？”趙香緹反問道。

這人確實皮得可以，看來之前是他把回憶裡的瞿一美化得太過了。心情本就不好的許乾恨不得翻起白眼，但礙於人家家長都在呢，只好簡單附和幾句。

不過在堪稱詐騙的瞿一旁邊的那個紮著小辮子的小孩長得倒是很不錯，許乾不得不承認對方很符合自己的審美。那清冷精緻的長相透著些許距離感，可那隱忍著欲哭未哭的模樣卻令人想要克服那份距離感，去親近他、去憐愛他。

許乾狀似隨意地問了句：“瞿一旁邊的小孩是誰？”

瞿少儀剛好處理完廚房的活，也來到客廳，聽到許乾的問題，忍不住問道：“可愛吧？”

許乾默默睨了眼不遠處的瞿一，猝然生出一種想要奚落對方的沖動，於是他含沙射影道：“我要找oega我會找這種。”

他話音一落，整個客廳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許乾原本並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都用怪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直到越臨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說了句：“瞿一旁邊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