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護士再次找來了之前的醫生，醫生看到瞿一，臉上是掩不住的詫異，沒忍住來回地打量，嘴張張合合但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瞿一對發情期知之甚少，他絞盡腦汁也沒個頭緒，醫生的視線又弄得他心裡很忐忑，腦子一亂，脫口就問了個自己都覺得弱智的問題：“醫生……這能治嗎？”

醫生驀地一嗆，差點笑出聲，但出於良好的職業素養，他強壓下笑意，和善地對瞿一說：“發情期在腺體功能退化之前都不會自然斷絕，但可以抑制，提前打抑制劑就行。”

醫生循例問了問他最近有沒有服用會影響資訊素的藥物或者進行過相關治療的情況，瞿一回憶了一下，如實回答沒有。

“發情期提前也不代表身體就産生了什麼病理性的問題，無需太緊張。資訊素水平波動的誘因有很多，一般來說，像這種初次發情時間提前啊，最大可能是誘導分化引起的。”

“……誘導分化？我沒有依賴症症狀啊，我應該不是吧？”瞿一驚訝。

“依賴症只是最直觀的症狀，不一定準確，要鑒定是不是誘導分化，還是得用分化時接收過的資訊素和你的資訊素做序列比對。”醫生看瞿一一臉費解，安慰道，“沒事。就算抑制劑沒起效，真的發情了，沒有apha的情況下可以聯系我們援助機構，有專業的志願者可以提供臨時標記的服務。”

“總而言之，發情那天盡量呆家裡，不要外出，最好讓家裡人陪同。”

另一邊，在瞿一參加活動的這段時間裡，越臨並沒有如計劃到市圖書館裡看書，而是被一個電話喊到了永達購物中心負一層的娃娃機店裡，正在幫他哥夾娃娃。

“你行不行啊，要不還是我來。”賀瑛在旁邊看越臨夾了幾次都沒把泥頭車玩偶夾出來，急得想要搶過遙杆換自己來。

越臨拍開賀瑛搗亂的手，再一次掃碼投幣，娃娃機又運作了起來。

賀瑛看了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快步走到娃娃機店門口往外眺望，然後又急急走回來說道：“他買好奶茶了，準備折回來了，快快快！”

此時抓鈎又一次收合升起，玩偶又一次跌到洞外。越臨表情凝重地分析道：“我覺得還得抓兩次，現在這個角度有點難抓住車頭，下一次抓力也不知道會不會調整。”

“可是時間不夠試兩次了，他快走到門口了！怎麼辦？”賀瑛一激動，搭在弟弟背上的手就握成了拳，不小心把弟弟的後衣領給提了起來。

“……”越臨沒多餘心思跟這人計較，他用力閉了閉眼，然後扭頭與賀瑛對視，眼裡透出堅毅和決絕，他問：“你信不信我？”

兩分鐘過後，有個提著奶茶袋子的藍發男生朝站在娃娃機旁的賀瑛走來，他抬頭看到賀瑛懷裡那個半臂高的泥頭車玩偶時，一掃先前無精打採的樣子，邊撫摸玩偶邊興奮地問道：“好棒！你怎麼夾到的？！”

“小意思，這又不難，給你。對了我奶茶呢？”賀瑛把玩偶送進對方懷裡，接著自然地拿走對方手裡的奶茶袋子，順便呼嚕了一把男生柔軟的頭發。

藍發男生抱住玩偶就不撒手了，賀瑛趁機幫他插上奶茶的吸管，然後餵了對方一口。

“嘖。”站在不遠處的越臨看著他們的互動，只覺牙根直泛酸，同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起剛才開通的會員卡。

幫他開卡的工作人員仍然在他旁邊熱情地介紹著會員福利：“先生，我們店的會員除了能夠享受保底之外呢，還可以積分兌換限定玩偶的哦！每消費一次都會累積等值積分，很劃算的哦！要不要試試呢～”

工作人員實在太能說，一直跟著他，越臨不好直接走人，只能裝作感興趣，等那兩人離開後，越臨便在店裡逛了起來。

這裡的娃娃機都是按月更新公仔，一臺機器裡可能包含多種獎品，把越臨看得眼花繚亂，就在他看煩了打算直接離開的時候，忽然瞥見有臺機子裡放著大白鵝玩偶。

讓他想起了前陣子在相簿裡看見的那隻大白鵝。那是他們小時候瞿一姑姑家養的大白鵝，養了很多年，不怕人，性子非常溫順。

大白鵝被起了個名叫大棚，天天就喜歡蹲在瓜棚底下乘涼，一呆就是一個下午。瞿一小時候就是個皮孩子，見大棚不動，他就偏要去騷擾它，但大棚也不惱，慢悠悠地挪個屁股，繼續蹲著。

瞿一哪裡有大棚好耐心，反複逗了幾次就厭了。

誰也沒想到從不生氣的大棚，會因為瞿一弄哭了越臨，追著小小個的瞿一跑了很遠，雖然沒下嘴，但那張開翅膀的架勢也夠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