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散去後,蝶妖再次來到商無陵面前,細白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笑道:“公子的長相深得妾身喜愛,不如公子留在妖族,與妾身同修如何?若是公子願意,妾身可以毀去魔神留在公子體內的一縷神識,讓公子不再受魔神侵擾,公子可有此意?”
蝶妖媚眼如絲,紫色的瞳孔裡散發著妖異的光,攝人心魄。
這是蝶妖的媚術之一,心不定者便會被其蠱惑,神志潰散,成為蝶妖的傀儡。
“不如何。”
商無陵沖破她設下的禁制,對她使出一掌,退出數丈遠。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臉色陰鷙幽沉,覆著一層冰霜,看向蝶妖的目光如同死物。
蝶妖幻作無數蝴蝶,又再次聚攏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看著手裡的花,喃喃道:“三萬年是如此,三萬年後也是如此,這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蝶妖深情款款地看向商無陵,像是在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
“詔郎,是你嗎?”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一陣奇香襲來,無數蝴蝶在他身邊起舞。
入夢。
魔神化作一縷透明的小人模樣坐在商無陵的肩膀上,懶懶道:“這是蝶妖的夢。”
蝶妖擅長製造夢境,若是入夢之人無法破解夢境,那便會永遠留在蝶妖的夢裡,被蝶妖操控著,扮演她夢境中的角色。
商無陵看著自己強行附在一個男子身上,跟著他的視角,一路斬殺邪祟,為民除害,直到他遇到一隻誤入人界領地的小蝶妖。
“妖就是妖,它們沒有善惡之分,終成大患。”
荊詔不贊同道:“任何生靈都有善惡、好壞之分,不能以族群來分。”
“荊道友大善,我等倒成了小人了。”
荊詔也不顧他人的陰陽怪氣,只是將被困在蛛網上的蝴蝶輕輕取下,助她飛行離開:“快走吧,別在此處逗留了。”
小蝶妖因為他方才的一番話深受震撼,也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她將荊詔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腦海裡,想著若是將來有相遇的一日,她定會好好報答這份恩情。
她不捨地幾次回頭,含淚離開。
沒想到在三百年後,他們終於再度重逢。
荊詔帶著傷闖入妖族,而那時的蝶妖距離成為妖王僅僅是一步之遙。
她幻作人族新娘的模樣,撐著油紙傘,站在橋上:“郎君,可要與妾身同行?”
荊詔:“不必。”
聽到男人的聲音,蝶妖手裡的油紙傘都險些握不住掉在地上,她震驚地看著男人的背影,看著他染血的衣袍,追了上去。
看著蝶妖攔住自己的去路,荊詔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何事?”
蝶妖雙目含淚,握著油紙傘的手輕輕顫抖:“公子這是要去哪?”
荊詔蹙著眉看她,寒聲道:“讓開。”
蝶妖瞧見他臉上的怒意,不敢再阻攔,只是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
恩公的性情與初見時大有不同,不知這三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妖族自大戰之後,便封印了結界,恩公是如何進來的?又是為何而來?
異族之間紛爭不止,若是恩公被妖族發現,定會引來殺身之禍,她不想讓恩公受傷。
她一路護著恩公,甚至不惜斬殺同族。
卻在最後得知,她的恩公早已有心愛之人,來妖族只是為了尋找能救他愛人的藥。
“詔郎可還記得當年救過的一隻小蝶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