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邊不是還有一個老朋友嗎?”
他們在離一線最近的地方待過總是要比其他人多一份敏銳度的。
況且風雨欲來之前,虔誠的人總是能率先收到上帝的預警——這就是賽斯這次來臨京的目的。
“你跟他們對上怎麼樣?”
賽斯指的是紅塔裡那些蓄勢待發的怪物們,他還挺好奇的。
“不怎麼樣。”聞燭很誠實,“我不是懸崖裡血液正統的王,當年那群王族內部廝殺混亂,我趁兩敗俱傷的時候把他們家族留下來的老弱病殘全都屠了,才蹭上的王位……如果你是來投奔我的,那你估計找錯了下家。”
裴青山敲了敲桌子,思索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坐了十四代的位置就這樣被野路子來的家夥掀杆子起義篡權了?”
北鬥局這個時間除了裴青山和他的副官,其他人都在郊區訓練,會議室連帶著整個走廊都顯得有些安靜。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但我不是很喜歡你的反問語氣。”
聽起來質疑感很強。
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大刀闊斧的坐在會議桌前,比起北鬥局從上到下一溜的年輕精銳士兵,那張戾氣深重的臉看上去更像是來鬧事的。
他揉了揉痠痛的眉眼,一道從額頭斜拉下來穿過鼻樑一直到右耳的長疤宛如猙獰的蜈蚣一樣,硬生生的把這張還算俊美的臉給毀了個七七八八。
“裴青山,你很有名。”他靠坐在椅子上,懶散的看著面前年輕的高位者,聳了聳肩,“確實有傲氣的資本,如果你不信任我,就麻煩別他媽的四處派你那幫狗全國各地的咬老子了,好嗎?”
裴青山也不惱,招了招手,裝模作樣的斥責廖鑫:“我不是說了要帶上禮物禮貌的去請翟先生來做客嗎?怎麼那麼粗魯?”
廖鑫扯了扯嘴角,
他記得裴青山的原話明明是——不配合?他多大臉?再派幾個人去五花大綁也得給我綁回來!
禮物確實帶了哈,
十幾把槍和一捆麻繩。
“……”翟橫默默的在心裡給自己唸了半天的心平氣和,才嚥下髒話,“還有什麼事?”
北鬥局沒人了嗎?什麼缺德玩意都能當老大!
“翟先生,這種焦頭爛額的時刻,”裴青山遞出橄欖枝,“我們正需要您這樣的人才。”
“這個時代不是一直這麼爛嗎?還能再爛到哪裡去?”
裴青山沉默了一瞬,
他沒想到,翟橫當年在北鬥局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這會年紀也四十來歲了,竟然還在中二叛逆期?
“想必你也聽說了,融合種的數量越來越多。”
“那又怎麼樣?”
“局裡有個好位置剛空下來,考慮考慮?”
“讓我回北鬥局啊……李偉光告訴你我的資訊的時候,沒有再說點別的嗎?”翟橫笑了一下,面部肌肉牽扯到了那條猙獰的長疤,讓這個笑容瞬間變得鬼氣森森的,“比如我的伴侶,被你們北鬥局上一屆老大活活斬首這件事情?”
聽到這話,裴青山額上青筋一跳:“什麼?”
李偉光的原話是——那老東西之前跟我是搭檔,相信我,如果你非要找一個足夠瞭解紅塔裡邊世界的,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
具體是為什麼,裴青山沒問,李偉光也不太想說。
“看來安全院應該也覺得這是件相當大的醜聞吧。”翟橫勾唇笑了一下,從耳後摸出一根煙,嘴上問,“介意嗎?”
不等裴青山講話,劣質的尼古丁氣味已經充斥了整間會議室。
“你愛人?”
裴青山欲言又止。
“我和一個……你們嘴裡的純種在一起了。”一口白霧從他的嘴裡吐了出來,那張滄桑的臉上隱約還能看出當年的意氣風發,他靠在椅子上,微仰著頭,眼神沒有聚焦,“他沒殺過一個人,他甚至救了我無數次,但是這有什麼關系?除了我,沒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