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時候談判桌對面坐著的是形容枯槁、年老色衰的純種怪物,而不是這位貌美如花的人類長官,
這麼想著,聞燭還是按捺住了性子。
“有什麼好說的?”聞燭靠著椅子,語氣平淡,“人詭殊途而已。”
兩個坐在修格斯身邊一左一右的身影,似乎連視線都懶得對視上,看樣子像是的確坐實了關系破裂。
“現在可沒什麼人詭殊途了,大家體內或多或少的流淌一樣的血脈。裴長官身上有‘諸神’的線索,聞燭又有誘捕劑,這樣看來,只要我們合作,豈不是穩……”
修格斯裝模作樣的端著架子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下面兩個冷若冰霜的人一個都沒聽進去。
聞燭正抬腿想踹裴青山一腳,結果被早有準備的踹了個空。
裴青山從安全院叛逃以後,身上的行頭都是在這附近買的,再沒穿他那一成不變的軍靴,而是一個十分西式的黑皮鞋,用料極好,人模狗樣的看著就價格不菲。
觸感也……又硬又涼。
聞燭咬著牙,只感覺到隔著一層布料,堅硬的鞋尖膽大包天的蹭到了他的大腿根附近,就在光天化日的會議桌底下——但凡修格斯停下他慷慨激昂的陳詞,往底下隨便瞅兩眼,就能看到兩個人緊貼著的腿。
如果他現在轉過頭去狠狠瞪裴青山一眼或者揍他一頓,肯定是都是有點過於突兀的,聞燭只能先攥著拳忍。
誰料姓裴的實在是個色膽包天的混賬,冷硬的鞋尖越發得寸進尺,
聞燭冷笑一聲,曲腿向外頂開作亂的腿,兩條長腿就當著第三個怪物的面,在一個木桌板下交鋒了起來。
最後還是以聞教授略勝一籌,找準機會提膝不動聲色的踩在了裴青山的大腿上——
等等。
聞燭突然清醒一瞬。
裴長官總是自稱什麼自律健將,一年365天都在精準的擺弄他身上的肌肉群,沒有一塊皮下組織不是硬邦邦的,
但很顯然,即使隔著一層布料和鞋底,聞燭也能感覺到不似肌肉的柔軟。
踩到哪了,不言而喻。
空氣頓時變得詭異起來,除了還在喋喋不休的修格斯,兩個人的背脊都硬的不太正常。
聞燭原本還使了點勁兒的腳踝頓時一僵,連帶著踩在實處的腿都覺得發麻,就在他反應過來打算不動聲色的收回來的時候,一隻帶著厚繭的手掌攥住了他的腳踝,抵住了他要往回收的勁兒,甚至更往前拉了一點,聞燭甚至能感覺到下陷的觸感。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金色的蛇瞳猛烈的收縮了一瞬,難以言喻的通紅瞬間順著後脖頸的肌膚就蔓延到了耳根。
“很熱嗎?”
修格斯就算再蠢也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記得聞燭的領域是雪原,確實貪涼?
“你怎麼也出了這麼多汗?”修格斯看著額頭上已經布了一層薄汗的裴青山,愕然道。
他是長在巖漿裡怪物,對外面的溫度觸感失調,不然他一定能發現,這完全跟溫度的關系不大,
是有人自己玩得花。
裴青山已經在修格斯開口的那一瞬間松開了聞燭的腳踝,聞燭慢條斯理的收回腿,表情平淡的點頭道:“確實有點——我去喝口水。”
“我也去。”裴青山底咳一聲,跟修格斯對上視線,後者朝他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一人一詭的視線在空中重新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