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不久,南方a市冷風嗖嗖颳著,吹彎了路邊的行道樹。天地灰茫茫一片,路上行人極少,只有急匆匆的兩三個人在趕路。地上枯黃的樹葉被風吹聚到一起,這倒是方便了清潔工的清理。
此時,陽光小區公園小亭子的石凳上,關依依正忙不停歇地哈氣搓手。
白色的霧氣從溫潤的唇裡緩緩流出,觸到她那雙白淨冰冷的手的時候,她以最快的速度使勁摩擦生熱,然後將兩手掌心貼在臉上,臉上頓時也溫暖了。
關依依估摸了一下時間,大概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家裡的“戰爭”應該結束了吧?她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下午三點,沒有電話,只有一條10086的簡訊,通知她的話費餘額已不足五元。
一陣短暫的鬱悶過後,她決定先回家看一看情況。
然而推開門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回來的太早了。客廳裡爸媽還在為她跟誰住而爭吵不休。
關沉的聲音響亮有力,勢在必得。“女兒必須跟我一起住!”
顧微亦不甘示弱。“帶著女兒一起,方便你帶別的女人回家嗎?恐怕不方便吧!”
“難道就方便你帶男人回家?”
“關沉,你不要臉!”
“彼此!”
關依依扶著門把定定站在玄關處,想了想,又淡定的轉身出門去了,似乎事不關己。
她不明白,她六歲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離婚了,兩個離婚十年的人了,現在還能為她跟誰住吵成這樣,真的是愚蠢和幼稚的綜合體。
關依依並不在意自己跟誰住,畢竟她對這兩個人並沒有多大的感情。因為十年時光裡,關沉和顧微在外面都各自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而關依依則是跟奶奶一起住,每個月他們都會往奶奶的存摺裡打錢,給她和奶奶做生活費。
可是,就在上個月,奶奶病逝了。未成年的她要在關沉與顧微兩個大人中間選一個人跟著一起住。
而跟誰住?跟北方的媽媽顧微住?那裡有她嚮往已久的白雪。跟南方的爸爸關沉住?這裡有聽她話萬事都依她的言煜。
關依依倒覺得,其實她可以像言煜那樣,一個人住。爸媽只要給她租個房子就好,那樣她就不需要做電燈泡,去打擾關沉和顧微各自的愛情。
現在,她又回到公園的亭子裡,繼續搓手哈氣,奈何南方濕冷的天氣實在太變態了,凍的人直覺生無可戀。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關依依的牙齒已經開始在冷風中相互敲出了有節奏的“咯咯”聲。實在受不了了,關依依終於哆嗦地掏出手機,在通訊錄那一欄裡翻出了言煜的電話,打了過去。
第一次打過去沒人接,打第二次響了四十秒才接通。
“喂?依依。”言煜聲音很溫柔很好聽,彷彿帶著溫度從電話那段傳了過來。
“言煜,我快凍成狗了。想喝紅糖薑茶。”關依依咬著下唇,低下頭看自己的鞋子不安分的蹭著地板。
“我去接你。”
“不用來來回回的,浪費時間,煮薑茶等我,我自己過去。”
“噢,那……還要吃別的什麼嗎?蛋糕,牛肉幹,肉鬆餅,魷魚絲,樓下超市有賣,我去買。”
“要不再來罐啤酒?”關依依抿唇惡趣的開玩笑說。
“除了……”除了逗我玩,你還會幹嘛?言煜在心裡嘀咕著,卻對著電話這樣說:“除了啤酒之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買。”
關依依賊賊的笑了。“那就老白幹吧。”
“……”
掛了電話,走路二十多分鐘後,關依依來到言煜住的小區。
樓下便利超市門口站著一個白淨俊逸的少年。一頭烏黑的短發襯著他精緻細白的臉,純白色的棉服裹在他高瘦卻有型的身體上,是個天生的衣架子。此時抱著一大袋東西的他,更像極了迷路的小白兔,讓人狼心肆起,想一口把他吞掉。
關依依在十米之外突然停下腳步,晃了神,小聲嘀咕:臭小子,還是一如既往那麼帥。
言煜看到她,喚了她的名字。
逐漸靠近之時,言煜精緻的五官也更加清晰可見。那雙可深邃可清純的眼眸最能牽動關依依的心,高挺的鼻樑下那兩瓣性感的薄唇動不動就扣人心絃。
欣賞完美色之後,關依依將目光轉移到言煜懷中的那一大袋東西上,抬手用食指輕輕地戳了戳那一大袋東西。
她有預感,這貨肯定買了老白幹。“言煜,你的智商欠費了?把老白幹拿去退了。我們是能喝酒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