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柚最終還是爬了起來,和裴於逍一起,趕在開課十分鐘前抵達教室,成功搶到了倒數第三排的位置。
開學第一節是大課,全專業三個班浩浩蕩蕩一百多號人都在一間大教室,比起上課更像是開會,講講概況,發發教材,立立規矩。
陶柚軍訓沒來,是生面孔,坐在被曬得黢黑的男生堆裡,面板雪白,獨自反光。
他穿了件純黑的t恤,戴著學姐送的choker擋住脖子上手術的痕跡,為了方便打瞌睡頭上還頂了只黑色鴨舌帽。
酷炫狂拽一身黑。
前排三三兩兩的人扭頭看他,還有不少主動來搭訕的。
陶柚挨個和大家打招呼,換做以前,此刻他已經雄踞班級群群主的寶座了。
可惜今天狀態實在不佳。
陶柚睡眠一直是很大的問題。
讀書時熱愛熬夜,工作後被迫熬夜,等到身體開始出現問題不得不重視起來時,早已成為重度失眠患者。
否則他也不會半夜看這本又臭又長的裹腳布小說助眠,沒助成功直接猝死穿進來了。
他知道自己心髒驟停猝死和糟糕的睡眠質量脫不了幹系,原本以為都穿書了,可能會有改善。
結果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在裴於逍家住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適應了那裡的環境,又一個急轉彎搬進宿舍。
陶柚愣是一宿沒睡著,睜著眼睛熬鷹到天亮。
好不容易五六點的時候來了點感覺,眼睛都還沒閉一會兒,七點又要起床了。
陶柚現在心裡突突的。
兩人沒來及吃早飯,人手一個麵包坐進教室。
陶柚搓了搓胸口,看著手裡的麵包毫無食慾,沒睡好的連鎖反應就是看見食物就想吐。
“咦,你也是我們二班的嗎?”
身前傳來一道女聲,陶柚從帽簷下抬起頭,看見一個紮高馬尾的漂亮女孩子,面色紅潤雙眼明亮。
瞧瞧人家這精氣神。
這才是大學生理想中的精神面貌啊。
陶柚坐直了些,努力打起精神,但他太累了,連氣聲都發不出來,只能勉強揮了揮手。
其他人小聲猜測:“跟裴鍋坐一起應該是咱們班的吧。”
高馬尾女生點點頭,笑起來:“你好呀,我是咱們的團支書,我叫張晴語,晴天的晴語言的語,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對了你是叫……”
張晴語卡殼一瞬,看著陶柚,指望對方能接上話。
可惜陶柚出不了聲,臉色還涔白涔白的。
話題落到地上,空氣一時變得有些尷尬。
張晴語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只好拿出手機自力更生翻花名冊,螢幕滑得嘩嘩的。
陶柚皺眉捂了捂脖子。
裴於逍不是熱衷社交的人,遇到談話的場合基本都在枝頭上高高掛著,兩輩子加起來掛了幾十年。
可今天這一下,突然有點掛不住了。
他拍拍陶柚的手背讓他靠回椅背上,對張晴語說:“他叫陶柚,最近生病,說話有點困難。”
“哦!是你呀!”張晴語從花名冊裡抬起頭:“哎呀瞧我這記性,我知道你的,做了手術沒來軍訓對吧。生病沒什麼的,好好治療恢複了就好,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幫忙的喲……”
……
開課前五分鐘,教室人流竄動的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