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定,自言自語般:“或許這個才是……”
聲音很小,陶柚沒聽清。
“哈哈哈哈!”另外半個病房終於對齊了顆粒度,拍著床板笑:“小柚找同學討摸摸啊?”
“哎喲,現在的孩子真可愛——咳咳咳咳!yue~”
陶柚:“……”
好的,他單方面收回心有靈犀。
裴於逍找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不是求投餵麼,吃吧。”
陶柚緩緩將眼皮掀開一條縫。
他半靠在枕頭上,沒輸液的那隻手撐著床鋪,坐得歪歪倒倒,病號服的領口也朝那邊歪去,下巴削尖,鎖骨深陷得很明顯。
“雖然很感謝你,”陶柚動了動嘴唇:“但我想吃巧克力。”
巧克力?
裴於逍皺眉,仔細衡量了下:“太甜了,而且不頂飽。”
“那換成蛋糕豬也可以,你知道的,那隻芒果夾心的豬。”
“太膩了。”
“那冰粉我也不挑的。”
“又甜又膩還是冰的,你嗓子就是這麼吃壞的,”裴於逍吸了口氣:“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甜的?”
陶柚微嘆,十四五度仰望天花板,給裴於逍展示一個非主流的側臉。
“大約是心裡苦,”他喃喃:“只好吃些甜食來彌補。”
裴於逍:“……?”
陶柚搖頭:“罷了,你不懂。”
他按了按鼻氧管,這氧吸得他有點想睡覺。
“怎麼還吸上氧了?”裴於逍問。
“高燒,”陶柚指著自己的腦子:“缺氧。”
裴於逍順著那根白白的手指看去,陶柚臉燒得通紅的,眼皮有點腫,眼睛裡像覆著一層濕潤的水膜,看上去懵懵的不太聰明。
“嗯,”裴於逍若有所思:“確實像只燒水壺。”
陶柚:?
“好看的燒水壺。”裴於逍只好補充。
陶柚:~
可能是裴於逍帶的那些“具有豐富營養價值”的食物,滋味的確有些平淡,陶柚哪怕嚷嚷著要投餵,最後卻沒吃多少點。
基本就是稍微填了填肚子,然後向後一倒,賴在枕頭上發飯暈。
“真的不好吃嗎?”收拾餐盒的時候,裴於逍思索道。
陶柚立刻睜開了眼,彷彿被觸發了什麼開關,掙紮著坐直了,抓住裴於逍的手臂搖搖頭。
“其實還可以。”他認真道。
只是因為他狀態確實不好。
裴於逍帶的那些食物雖然看著沒什麼顏色,但味道是有的,而且做得很香很精緻,起碼比陶柚自己點外賣或者吃醫院食堂好出千百倍。
但陶柚顯然高估自己了,肚子是餓癟的,喉嚨是半點咽不下的。
事實上,每吞一口食物,都像有刀片在割他的喉嚨。
“是我自己的問題。”他用嘶啞的嗓音說道。
他總覺得無論是不是好朋友,別人願意在他生病時候來看他照顧他就已經很好了。
更何況是他自己先說想吃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