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陶柚完了。

“噗哈哈哈——”張晴語又笑出了聲，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和聲帶，明明是想勸和，卻把自己的面孔憋出了邪惡格格巫的模樣。

“別生裴總氣了，”張晴語努力正經：“他也是想為你出頭。”

陶柚眼神晃了晃，像是從迷濛中逐漸清醒，淺色眼瞳中薄霧消散，水洗般的明澈淨潤。

張晴語卡殼一瞬，也被這種模樣鬧得有些暈眩。

陶柚安靜下來的時候，是真的像幅畫一樣漂亮，連指甲和發絲都是潔淨的、一塵不染的。

任何人哪怕只是瞥上那麼一眼，都會再也挪不開目光，並油然而生一種濃重的保護欲。

張晴語自認非常理解裴於逍的心情。

而且就算陶柚不安靜，鬧騰起來也——

好吧鬧騰的樣子暫且不提。

“我沒有生氣啊。”陶柚輕聲地。

他嗓子還是不舒服，只能勉強發出很微弱的聲音，在喧雜的食堂裡，就像水珠沒入大海，掀不起一絲波瀾。

好在張晴語歷盡千帆，早已訓練有素，基本達到可以看懂陶柚唇語的水平，於是嘴角一垮：

“你們沒吵架啊？”

陶柚搖頭，眼神乖得要命，好像誰敢質疑他一絲一毫，誰就是壞人。

張晴語顯然不當那逼人，無條件信任陶柚。

“那你們怎麼沒在一起呢？”她好奇地：“我還以為你生氣不願意跟他說話了呢。”

不怪張晴語有此一問。

學校裡之所以瘋傳裴於逍是陶柚經紀人並非全無道理，畢竟他倆真就像經紀人帶著自家唯一的藝人似的，每分每秒形影不離。

陶柚趴到桌上，下巴墊著手背，含糊地：“誰知道他去哪了。”

這個姿勢讓他臉頰堆起一點點肉，圓潤的、軟軟的，嘟嘟囔囔的模樣跟在撒嬌似的。

張晴語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手，直接一個大錄影傳送至裴於逍微信。

但她忍住了，放輕聲音：“那你在愁什麼呢？”

陶柚眼珠動了動，輕輕往邊上一瞟。

張晴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體檢抽血區赫然映入眼簾，附帶一群被抽得七葷八素的脆皮大學生，和頻頻搖頭的醫生。

對哦，今天到他們專業體檢了！

他們此刻會坐在這裡，是因為在準備排隊體檢，張晴語終於想起了正事。

體檢場地設定在食堂二樓，抽血區更是緊靠打飯視窗，也是學校的一片苦心。

好讓那些如陶柚一般脆皮的學生在被抽血的下一秒，能夠得以進食。

“我倒是沒覺得社死。”陶柚朝遠處紮堆來看他的女生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在驟然爆發的尖叫神中轉回頭，重重嘆了口氣。

“相比起來，抽血才是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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