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推著那堵黑乎乎的大牆,逐漸感到呼吸困難,每吸一次氣,煙塵就像碎玻璃似的劃過喉嚨和胸肺。
好幾次陶柚幾乎都想放棄了,但柳靜和裴嘉鈺還在他身後。
陶柚的人生信條,除了及時行樂,還有一個,就是不拖後腿。
他總想著,如果這母子倆不來將熟睡的他叫醒,不帶他出來,也不在他暈得站不穩時硬把他拽起來,省去這些時間,他們說不定早就逃出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還想繼續推,腦子裡生鏽的齒輪終於大發慈悲轉動了一下。
他停下動作,摸到一塊凸起的硬物,反其道而行之,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咣!
慣性直接將陶柚砸在地上,但他也確實將那堵嚴絲合縫的黑牆拔出了一個裂口。
居然是一隻床頭櫃。
“我靠……”裴嘉鈺嗆咳著感嘆:“這玩意兒怎麼飛過來的?”
“我用意念感化的。”陶柚胡言亂語。
雖說破開了一條口子,但空間太小,哪怕陶柚很瘦,柳靜是女人骨架小,也畢竟都是成年人,根本過不去。
他回頭,將目光鎖定在裴嘉鈺身上。
“……怎、怎麼?”裴嘉鈺抖著嗓子。
陶柚沒說話,抓起裴嘉鈺就往出口塞。
“啊!”裴嘉鈺哀嚎著掙脫,“你幹什麼?!”
“把你扔出去啊!”
“你要我自己逃?”裴嘉鈺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放下你們一個人逃跑?我裴嘉鈺頂天立地這輩子都不可能做這種事!”
“咳!”柳靜恨鐵不成鋼地捂住了眼睛。
“有門把手高嗎你就頂天立地,”陶柚抓著他往洞裡塞:“趕緊給我滾出去,你不出去叫人我們就都交代在這兒了!”
話音落下,裴嘉鈺不掙紮了。
“你說的?”他回過頭。
“我說的,”陶柚嗓子啞成了風箱,努力把咳嗽憋回去:“去找你哥,你爸,隨便什麼人,精準定位來救我們。”
“好……”裴嘉鈺吸了吸鼻子,聲音忽然有些哽咽:“那你發誓你能活著,使勁多活幾分鐘,帶著我媽一起。”
他聲音抖得很明顯,哪怕陶柚耳鳴嚴重聽不太清,也能感受到小少爺的哭腔。
不知道為什麼,陶柚心裡忽然鬆了一下,張揚地挑起眉梢:
“我什麼時候說過大話?”
“你每時每刻都在!”裴嘉鈺大吼,抽噎著執拗地:“我要你發誓!”
陶柚卻輕輕笑了下,沒有給出回應。
他握住裴嘉鈺的肩膀,用力一推:“去吧,光之使者!”
“嗷嗚!”
咚!
裴嘉鈺連滾帶爬掉了出去。
“啊啊啊死柚子我討厭你!……別中二了!聽著惡心!”
他聲音越來越遠,想必逃得很順暢,陶柚終於一點一點鬆下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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