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死過兩回,對人對事,不會再那麼執著於以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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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日,惜音只在葉昭服藥後才伏於床沿眯盹片刻。一人日漸消瘦,一人脈象日漸增強。也許過不得幾日,葉昭便能醒過來,叔父總說她命硬得跟石頭一樣,天塌了也壓不死。
又起前塵往事,惜音心尖一顫,該走的,終歸留不得。
拖著疲累至極的身子,惜音再三對母子二人交代了諸多。“後續所需之藥,我會讓人送來,若想性命無憂,則千萬按我剛才所說小心照料。”
“清音師傅妙手回春,實乃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等這姑娘傷勢痊癒,必定親自去廟裡燒幾柱高香謝謝佛祖他老人家。”張家嬸子合手對著惜音拜了又拜。
“萬萬不可!”望著瞠目結舌的母子倆,惜音這才驚覺剛才語氣過於生硬。忙還了一禮,施施然道:“佛法最講求有緣,機緣未到,若以人力強行推動,則恐天機洩露。”
“是是是,師傅說的極是。”
看著張家嬸子不疑有他的神情,惜音臉頰一紅,幸而面巾遮蔽旁人不得一見。出家人不打誑語,她這番胡言亂語,不曉得佛祖會不會原諒。念頭輾轉,又想著再不相見怕是對兩人都好。胡思亂想間,已然走到門口,她咬咬牙推門離去。
“娘,到底什麼機緣?”惜音一走,大牛就忍不住問。
“你懂個屁,師傅說未到就是未到,師傅不給說那就不說。哪來那麼些廢話。”
“嘿嘿嘿……”大牛轉頭朝裡屋望了一眼,又呵呵一樂。
“大嬸,若是……她有什麼不好,千萬記得到廟裡尋我。”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大牛覺得奇怪,追出去,只見那蓑衣已一晃過了拐彎處消失不見。
門外,一些腳印顯在在雪中,看似和那延伸至盡頭的出自同一雙,卻進進出出來來回回讓人摸不著頭腦。
來時,數尺積雪不曾阻擋惜音風塵僕僕的腳步。如今歸去,心亂,身難安。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冰雪之上,只覺莽莽一片刺入心扉的冷白。她想緊一緊身上的外袍,冰涼的指尖不聽使喚哆嗦著。
很多很多年前。
“表妹,你的手這麼冰!我來給你焐焐!”葉昭驚呼。
隨即,惜音的手被塞入溫暖的懷中。
葉昭不由自主嘶的一聲吸了口涼氣,卻仍使勁按住了惜音想抽出的手。